“仙器?”虞黛楚迷惑,“天外的仙器很少吗?”她虽然不太明白天外的法器划分?究竟是什么,但按照擎崖界的划分?标准,同境界的法器对于修士来说应该不是求而不得的东西,每个人起码都能拥有一件,而跨境界的法器固然好,对于修士来说却未必能驾驭得了?。“你真是什么都不懂!”钱隅再次恨铁不成?钢,虞黛楚猜这恼怒后面还带着嫉妒,“任何东西到了高位都不会是没有灵智的死物,何况法宝?仙器是道君级别的,自然也是真正的道君,平常岂容他人掌控?”虞黛楚挑起眉。“但武陵春不一样。”钱隅的声音放缓了?,虞黛楚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在自己的识海中微微荡漾,但不多——和表情不一样,任何人的情绪在识海中都无法掩饰,钱隅毕竟是化神修士,已经很稳得住了。他对待她的情绪,就像看着一棵好韭菜,“她本是仙器,而且是最顶尖的那几个大乘道君,只是因为被仇家斩落了数道禁制、毁去了灵智,等于是陨落了。现在成了?一尊半仙器,一旦有人控制了她,就能发挥出仙器的力?量。”武陵春大概就是那位大乘道君的名字。“玄都使和武陵春的关系是?”虞黛楚请教。“魔门有魔种之法,我在你面前就是魔种之法支撑。”钱隅笑容可掬,“你可以直接叫我钱隅,也?可以叫我钱隅的魔种。”他的话看?上去和虞黛楚的问题没什么关系,但她微微思忖,很快反应过来,“所以,我是武陵春的魔种转世?武陵春是魔门修士?”“太化弥生天的祖师就曾是她老人家座下的大弟子,真要论起来,我也?能称她一声祖师,你觉得呢?”钱隅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这么说来,这世上还有别的武陵春的魔种转世,但武陵春只有一个……仙器是个好东西,谁不想要呢?“可是,既然我是武陵春的魔种转世,你是钱隅的魔种,你夺舍了?我的肉身,你也?不是我啊?”虞黛楚神色古怪。“读取你的记忆,学你的性格,自我催眠我就是你,最后抽走你的神魂,打散了融进我的神魂里,我不就成了?你吗?”钱隅满不在乎,甚至可能还觉得自己特别天才,“无论肉身还是神魂,不就都没有区别了吗?到时候,我就成了?你。”“只要我能走到最后,性格、记忆、自我认知甚至肉身到底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虞黛楚:愣住。钱隅:我发现钱隅是有极限的,所以我不当钱隅了?!因果倒置钱隅的回答,让虞黛楚着实愣住了?。夺舍她的身体,学习她的性格,打碎她的神魂融进自己的神魂里,甚至催眠自己就是虞黛楚,??全套做下来,好似当真与她没有多?大分别了。玄之又玄的命格层面暂且不提,至少无论是谁,见了???样的钱隅,都不会反应过?来他不是她。但,等到了那个地步,钱隅还是钱隅吗?修成大道的人,究竟是虞黛楚,还是钱隅?性格这种东西,确实是很容易改变的,可能一件普普通通的事,就能诱发一个人性格上的巨大蜕变,但绝不会有人说自己性格改变了就不是自己了?,照这么算,钱隅的??个计划,也只不过?是变得多?了?点、改变更彻底了?一点,好似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然而改变到了??个地步,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虞黛楚不由想起穿越前了?解过的一个概念,叫做忒修斯悖论,一艘船换了一块船板,自然不会有人觉得???不是那艘船了,但若是将所有船板都换过一遍,??艘船又是否还能说是原来那艘?钱隅显然已有他的答案,但虞黛楚也有自己的,即使对方是修为更高、悟道更深的前辈,她也绝不附和不认同的观点。倘若一个人强行更改自己的性格,也不过?是照猫画虎,即使再怎么想学另一个人,也活不成那个人的样子。更何况,倘若对于一个求仙问道者?来说,连自己的思维和道都能随意更改,又谈何道心坚定?钱隅盘算得?自然是很好,但真正落实会是什么样,只怕他说了不算。他提出这样的办法,简直像是快疯魔了?。也许刚穿越而来的虞黛楚会欣赏他的“不疯魔不成活”,但此时她见了?钱隅,倒有了?些新的想法。所谓的“疯魔”总要有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倘若所谓的坚持只是“想要变强、想要得?道”??样浅薄的想法,不成章法,也没有定性,??样的疯魔,便是疯得死去活来,也终究不得?其门。归根结底,修仙是为求道,道为仙之基,而钱隅却把“术”放在道前,便有本末倒置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