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安静后,他的声音似低了一些,“你既然不认识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什么?多管闲事!谢慈头一回被人这么说,心里忍不住来气了。既然这家伙不领情,她直接走了算了,正要转身,她蓦然觉得不对,大约是方才把手伸进去时太用力,脑袋往前送,竟然被卡在了两根铁条中。谢慈:“……”真是太丢人了。好在那人似乎在打盹,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一边暗暗使劲,她一边在心里骂着这该死的铁牢,正咬牙切齿的时候,头顶的光忽然被挡住了。抬眼一看,“阶下囚”不知何时站到了面前。萧无忌实在对他这徒弟无可奈何了,望着她漂亮干净的小脸,在想,她被弄得失忆也就算了,平时的机灵劲怎么也不见了。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审视,谢慈默默地偏过了脸,丰润的嘴唇微微鼓着,是个不想搭理人的状态。明明是陌生人,为什么会有一种又尴尬又熟悉的错觉?谢慈胡思乱想,居然还发起了呆,萧无忌对她无计可施,他身上仅有半分力气,也不能拆掉这道栅栏,只得使个拙计让她自己出去。男人身材颇为高挺,此刻低下了头,差不多与女孩处在一个平行线。她忍不住抬了眼睛,仿佛不解。萧无忌对她道,“你应该知道,一个囚犯是没机会洗脸刷牙的。”所以呢?谢慈还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忽见他抬手撑着铁栅栏,微笑道,“所以,如果我要亲你,你可能会吐。”“……”她今日穿的蓝色纱裙,本就肌肤如雪,垂在胸前的珍珠更显出淡淡的粉色,抬起的眼尾弧度上翘,不得不说,很符合他审美的标准。男人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打量她的目光,也显得意味深长。谢慈被他这番话惊呆了,脑子里打了个结,这男人果然俯身朝她亲来。两人的嘴唇刚贴上,只听轻微的摩擦声在头发上响起,电光火石间,谢慈人已经退到了一步之外。她身子晃了晃,大大地喘了口气,正想骂人,忽然瞥到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极其坦然地站在那儿,背着一只手,认真对她道,“小姑娘,早就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下次我就不光是要亲你了。”这话说得仿佛在威胁,可语气又没有半分威胁的意思,只像是取笑。谢慈却注意到他有一口整齐的白牙,说话时微微露出来,那张脸庞略微瘦削,不知为何,她觉着他的样子应该更健壮些。不过瞧这副身架子,即便瘦了想必也是不轻。站在那儿,她完全没发觉自己满脑子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倒是萧无忌摆了摆手,仿佛赶客似的说,“我看你该回去了。”对的,她的确在这儿耽搁了不少时间。虽然也没觉着呆了多久,可若再不出去,只怕那群小鸡又跟上来了。她准备上去,又瞥见他的背影,似乎落寞的背影,脑子一热,忽然脱口而出,“你喜欢吃什么,要不下次我给你带来吧?”下次……萧无忌微侧过头,“你还会来吗?”谢慈看着他,“当然啊。”想了想,她又问,“你真是刺杀我的那个刺客吗?”一阵沉默后,他回过身来看着她,“如果我是呢?”谢慈牙关一紧,两只眼睛里透出了不解的神色,似乎还有些委屈,甩开袖子,她只垂下了脑袋,似乎真是动气了。那男人却是目光沉沉,仿佛不为所动。他对她道,“其实我想杀的另有其人。”“……你说的是我夫君?”她疑惑着问。萧无忌眼神一变,竟如燃起了丝丝暗火,他冷冷道,“不错。”“为什么?”谢成欢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难道这是他的仇家?隔着一道铁栅栏,男人忽然走近了两步,幽深的目光望着她,一字一句开口,“因为他夺走了我的女人。”谢慈一愣,不知为何脸上烫了起来,她没在追问,回到了亭中,倒仿佛是落荒而逃一般。男人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望着底下那黑黝黝的洞口,谢慈失神间,忽听见侍女们的喊声,胡乱将石板上的机关弄上,她轻身回到了水榭上。刚一站定,只见谢成欢大步走了过来。“……”他还是那身黑银缎袍,然而面上带了点难辨的喜色,他径自走过来拥住了她。谢慈嗅到谢成欢身上的香气,是种略微勾人的沉香,就在众人的眼前,他抱着她道,“阿慈,我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啊,谢慈不懂他干什么如此郑重。被抱着,蓦然觉得头上多了什么物事,抬眼一看,他手心拿着只盒子,玉质的盒身,里头还有淡淡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