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让开!”谢慈怒喊。阿蓝若则是冷笑连连,“你这个师父,居然连自己的徒弟都管不好。”“他管得好不好,用得着你来评价?”谢慈说着,手中长剑一挑,把那翻滚在空中的水袖都划成了碎片,阿蓝若被她激怒,开始用掌法回击,若非萧无忌人高马大地横亘在中间,她们只怕已经打了个天翻地覆。饶是如此,两人却也火花带闪电地愈战愈凶。打着打着,谢慈目光中陡然闪过一丝异色,一开始她与阿蓝若交手,她除了暗器,便是用长袖作武器,两人之间基本没有正面迎战,此时她出了掌法,其势头绵中带刚,手势转圜间,竟有几分无量神功的影子。“难道……”“你是哪一派的?”她问出了这句话,那把剑已然从萧无忌颈边刺出,恰好落在阿蓝若的面门之上,她妩媚的脸孔一僵,人仿佛定在了原地。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真有几分功夫。阿蓝若眉眼冷厉,话更是冷,“你是哪一派的,我就是哪一派的。”未等谢慈反应过来,她抬手一掌轰出,其上内力汹涌,竟是直接摧开了火蛇殿的大门,她人一动,居然顷刻间已到了数米之外。萧无忌低头一扫,顿时明白了,他设在其中的阵法竟然在打斗之间已被阿蓝若解开,想来,这几年间,她一直在钻研着如何逃出去。“萧无忌!”数米外,阿蓝若的声音遥遥传来,“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破开的大门外闪过火红的身影,风吹动,飞檐上的铃铛犹在轻轻作响。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成了流光幻梦,变得遥远起来。谢慈却微微笑了,眼中闪过令人捉摸不透的亮光,真奇怪,她方才生了一场气,现在反倒是平静了不少。萧无忌不由得看向了她,并且眉梢微挑,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我笑你很有本事。”“……?”他眉头一皱,似乎不解。“她喜欢你很久了吧?你一直装作不知道,就连刚刚也还在装!”谢慈仍穿着他的外衫,抬脚踩在石凳上,她居高临下地打趣面前的男人,莹白的脸在太阳下几乎没有瑕疵,润红的嘴唇微抿,整个人就似一朵摇曳的桃花。萧无忌摸了摸鼻子,低头一哂,“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看还是你比较有本事。”此时殿中静谧,他们说着话,不像师徒,倒像是闲谈的一对男女。“你为什么不去追她?”谢慈隐约猜出他们之前的纠葛,无非是痴心错付,郎心如铁,百转千回,不得善终……只是,阿蓝若的身份,想必和一般人不同。萧无忌背过身,淡淡道,“她当年练功太过,走火入魔,一度发疯杀了许多人,我为了压制她的狂性,特意在此造了火蛇殿。”“如今她人已经不疯,我不知还有什么理由让她留下。”他说的,似乎是这个道理。谢慈却还有几分不解。“这么说来,全是你替她收拾烂摊子,那么,你们又是什么关系?”“……”话音落地,萧无忌蓦然回头,两人目光相错,彼此眼里都是针锋相对,他嘴角上扬,到底是忍不住笑了,“阿慈,徒儿,你可知冒犯师父,该当何罪。”谢慈磨着牙关,一双眼睛明亮依旧,毫无“知错就改”的意思。“不说就拉倒。”真当她这么关心他的隐私吗?她嘴角一撇,不再问了。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萧无忌脚下慢了一些,仿佛想着怎么解释,走在前的谢慈却是猛然转过身,音量几乎比刚才大了一倍,“对了,他们俩去哪儿了!?”墙角处空空荡荡,罪魁祸首元风和段财神居然都不见了!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关于元风和段财神的来历,萧无忌后来仔细地去调查了一番,得出的结果并不令人意外。拜在他门下五年的弟子元风,本是天海帮的少帮主,在一场江湖争斗中流亡海上,阴差阳错来到逍遥山。他并非是为了求道而来,这些年,萧无忌极少提及,心中亦明白元风的心思不在武学修炼上。在将他逐出师门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这个弟子或许从未真心叫过他一声“师父。”否则,何以为了莫须有“宝物”,就在他眼皮子下绑架了一派同门的师姐。那日走出火蛇殿,元风仓促逃跑的身影一闪而逝,萧无忌停下了脚步,一双素来带着笑意的眼睛凝望天海之间,他想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可世人奔波逐利,未有劝君更饮一杯酒的闲暇。他日江湖再会,你若改邪归正,功成名就,我自宽怀今日放你一条生路。反之,若以逍遥门的功夫作恶害人,萧无忌必将不计代价,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