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那青菜呢?昨日的?春菜才三文钱一斤,怎麽你的?账上是?六文钱一斤,贵了一半,你如何解释?”竹清都不用掀开账簿,直接就?说出了是?哪日买的?。
那厨子慌张了一瞬间,立马回答道:“是?这?般,那几日大雨不断,地?里的?菜都淹死了,农夫挑来卖,要价高。其他菜式同理。”
“下?雨?”竹清笑了笑,问?他,“我怎麽记得,那几日万里无云?”
“可能,可能是?你记错了?”厨子嘴硬,这?种情况明显就?不能承认,丢了这?份工作,他还?能去哪儿?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然而,两个厨子都没有把握这?次机会,俱都不承认是?吃回扣了,言语间还?对竹清不敬,认为她甚麽都不清楚就?在?这?里冤枉人。
“谁知情的??举报有功每个月工钱上涨。”竹清话落,有帮工意动,她慢慢加价,“……加十文,二十文,三十文,四十文。”
“一个月加五十文,有没有人说?若没有,视为一伙。”这?话一出,就?有一个干瘦的?女子急急忙忙说道:“山长大人,我知道,我晓得。”
“说。”
“是?张大厨子与张小厨子合伙起来克扣伙食……我这?里还?有他们每日扣的?银钱的?记录,我都写下?来了,不过我比他们晚来,便只记了两年。”她拆开贴身放着的?荷包,里头正有粗糙泛黄的?草纸,“山长大人,这?是?我这?十日记得,其他的?等我回家?再给山长大人拿来。”
竹清看了,字迹并不好,扭扭歪歪,一些地?方?甚至用图画表示,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学?过识字。而且上边还?写了,七个帮工都是?张大张小的?亲戚,多多少?少?也跟着混了一嘴。
除了她。
“我是?跟着儿子学?的?字,山长大人看不懂的?,我可以解释的?。”
“你叫甚麽?”竹清询问?,待得了回答,又喃喃自语,“春花,好名字。夏衣,你跟春花去她家?,把所有的?证据拿来。”
“你们九个,一个也别想跑,张大张小,待证据拿到了,你们就?按照回扣赔偿,就?赔偿这?两年的?,双倍。”竹清雷厉风行,除了春花,她一个也不打算留,不过是?一班厨子罢了,去哪儿找不到?
书院的?一针一线都珍贵,得用到紧缺的?地?方?,岂能由着这些厨子给贪了去?
“山长大人,大人饶命,饶过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我还?知情,我知情的?。”张大张小两个厨子尚且脸色难看,其他帮工倒是?面色巨变,纷纷都想再得一个机会。
竹清眼里冷酷,“再吵就报官。”
像咯咯叫的公鸡被抓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七个帮工虽然年龄各有不同,但是?都有同一种神态:恐惧。
“念着你们到底在书院干过几年,给你们留一些面子,不然报官,被赶回家?,面子可就?丢尽了。”竹清哼笑,“不过你们本来就不要脸面。”
被人指着鼻子骂,脾性差的?自然受不了,张小厨子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挣脱哥哥的?手,说道:“我们可是?张大公人带进来的?,你敢动我们?小心?你的?位置不保!”
“我的?位置?”竹清看向他,见?他强撑的?神色,便说道:“我的?位置是?陛下?钦点,谁敢动?你口中的?张大公人自身难保,别说救你,救他自己都不行。”
“多久了?”竹清捧着茶碗,似是?在?回忆,“唔,想不起来了,只不过在?宫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威胁我,没成想,出宫了,倒是?感受到了。”
她越说,张大厨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已经黑得不能入目了。他明白,这?是?个他们招惹不起的?人,拦住弟弟,他松了气,整个人佝偻下?去,说道:“山长大人,我这?弟弟颅内有疾,您不要跟他计较。银钱我们会双倍赔的?。”
“最好是?这?样。”竹清点头,“把他们带走。”
待厨房一众人走了,竹清又对管理者?们扬了扬下?巴,“之前?不是?说给女学?子改良学?服没有多余的?银钱?这?不是?有了。”
这?还?是?跟陛下?学?的?呢,没有银子了就?抄家?,抄着抄着,口袋不就?充盈了?
“山长聪慧。”
“新的?厨子我会让人找好,每日的?一日三餐也会写在?牌子上面,按照上边的?菜式来做。还?有你们三个监院——”竹清停顿了一下?,见?监院们个个面露忐忑,恶趣味满足之后,就?继续说道:“书院各项收支皆由你们负责,尤其是?厨房,记好账,如果这?次还?是?有纰漏,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经这?麽一场,竹清威信树立起来。于?是?书院里难得的?安静下?来,只剩下?修盖院子的?凿木头的?哒哒哒声音,管理者?们也不敢吃酒了,读书声都放低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了那女魔头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