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没有看到不远处有别人,打了个哈欠,木呆呆地转身要回?去。
还没走两步,蓦地一股力量将她拽过去,她惊讶地回?头,只见骆琛面色凝重?:“怎么了?”
“我还是送你上去。”
梁梦好笑不已:“我送你,你送我,这么下去什么时候能回?家?我家门口,我还能走丢……不成……”
这话在她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人时底气蓦地消失。
怎么能忘呢?
周母将房子租给了原主嫁的妈宝男一家子,因为工作的缘故碰不上,再?加上她忙完工作会到店里帮忙,可以?说是和?父母同进同出,没什么机会遇到,所以?渐渐抛到脑后。
再?见这个男人,梁梦心里集满了为原主而?生的愤怒、不甘、委屈和?仇恨,她的身体因为生气而?发?抖。
但在骆琛的眼中却是另一番光景,这个给他感觉不怎么好的男人让梁梦害怕,说明他以?前伤害过梁梦,哪怕只是吓唬,骆琛也不能容忍。
骆琛揽着她的腰一路送她到家门口,看着她进去,神色倏然变冷,握着拳下楼,果不其然遇上了磨蹭上楼的任建东。
他像山一样横在路中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冷眼看着被看破手脚后眼神慌乱躲闪的任建东。
在做吓人的坏人这块他算得上是老行家,但凡在外混过的人都明白容得下两人过的一条路偏堵着不许一人通过是什么意思。
任建东这人在家里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能人”,但到了外面还是看人下菜碟的,遇到惹不起的人就变得懦弱紧张,尤其现在,在阴冷的楼道里他居然满头大汗,下意识地龇牙咧嘴,一副焦虑无比的模样。就在他要撑不住崩溃的时候,男人侧开了身子,犹如突然开启的生命之?门,他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骆琛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哪怕回?到家躺下来,眼睛还盯着窗户外的月光发?呆。
不知道过去多久才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的媳妇再?次入梦,哪怕在梦中他也知道自己笑了,和?梦中一样,他伸开胳膊熟练地要将人拥在怀里。令他错愕的是梁梦好像不认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
骆琛不可置信,心口疼的连呼吸都艰难,他不甘心地跟上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看到那个衣着干净时尚的女孩变成了头发?乱糟糟,面色憔悴的妇女模样,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弯着腰身在一个小摊子前买菜。
这种变化让骆琛不禁自问,他是破产了?还是出事了?不然梁梦怎么会过得这么狼狈?
看到这样的梁梦让他比刚才不理他还让他难受。
骆琛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听到她用讨好又?自然的口气和不住翻白眼的老板恳求。
“大哥,你看这菜都蔫儿了,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
店老板抽了口烟,不耐烦地说:“你就逮着我一家占便宜啊?卖菜的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找别人?天天来我这里求我给你便宜,你不害臊吗?吃不起就别吃。”
骆琛瞳孔蓦地放大,这是怎么回?事?
梁家开店,梁梦自己也端着铁饭碗,就算自己真?有个好歹也肯定给她留下了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难道是被人骗了?被比他好看年轻的小子骗了?
店老板虽然凶到底还是卖给她了,还给她拿了一把?豆角,嘟囔着:“精精神神的人儿去哪儿不能活?怎么非得跟姓任的坏东西?搅和?在一起?”
那个男人姓任?
骆琛见梁梦提着菜匆匆离开了,赶紧追过去,然后看到一直赔笑的人跌坐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失声痛哭。
骆琛很想问她怎么了,可因为在梦中梁梦压根看不到他。
他能做的只有跟在她身边,看她回?到钢铁厂宿舍,随着时间流逝,和?周边气派的高楼大厦不同,这里承载着停滞、落后,好像发?展的风没有来到这里,也告诉众人生活在其中的人是何等窘迫和?狼狈。他们更像是被时代抛弃的人……
骆琛无法理解。
他才待过不久的客厅已经看不到旧时的陈设,昏暗的空间里一切都显得杂乱,叔叔阿姨不在,梁成不在,那个姓任的也不在,只有他要捧在掌心里疼爱的人在小厨房里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