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俍躺着在冰凉的递上,望着阴沉的天空,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他隐隐感觉到如同这漫天乌云后的太阳,他可能很难再见到了,他被下人搀扶这踉跄的坐在阶上,看着周跃文谨慎的缩着脖子跪在一旁,他抬手在方才那被自己砸出伤口的额头上轻抚了一下。周跃文小心翼翼的瑟缩着,生怕周逢俍乘其不备又把什么东西砸上去。他其实是很怕周逢俍的,周逢俍没有太多时间做个尽职尽责的父亲,从记事开始每一次周逢俍与他说长篇大论,不是他犯错被怒喝就是在责罚,他害怕周逢俍,却一点也不怕卢氏,卢氏是个慈母,每一回被责罚,都有卢氏给他撑腰,只要周逢俍想动手,卢氏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等他长大能懂些道理的时候,他才明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意思,有了卢氏的溺爱,他便肆无忌惮起来。他也并不是生来就不知道害怕的,真正让他对杀人恐惧的是六年前他盛怒近日霍燕燕宫里换了个新厨子,他听说贵妃偏爱鲈鱼,便想方设法的让人从宫外带进来几尾野生鲈鱼,霍燕燕挑了几条放在宫中莲缸里养着玩,她舀起一点丫鬟递上的鱼食洒进缸里,水里的两条鱼便撒了欢儿的张嘴接着。她为了两勺便对身旁的丫鬟说:“这鱼汤鲜美,冬日宫里难见,你去请皇上过来尝一尝。”那丫鬟闻声便应声退了下去,去不多久便又匆匆忙忙跑了回来。那厨子的手艺当真是不错,就连天熙帝也夸赞了一翻,丫鬟太监正在布菜,外头便有丫鬟进来同霍燕燕身边的贴身宫女说了几句话。霍燕燕似乎眼里只有天熙帝,对此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待丫鬟离开之后,她便为难起来,大概是见天熙帝也在,一时不知这种事该不该说。她的心思被霍燕燕洞察到,霍燕燕立刻皱眉斥责道:“你这丫头,有什么话说便是,本宫与皇上之间难不成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说罢便看向天熙帝,说:“皇上莫怪,是臣妾平日里没管教好她们。”天熙帝拉着她的手以示安慰,霍燕燕赶紧说:“还不快说,什么事?”宫女见状,便将刚刚那丫鬟传的话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今日原是世子进宫看娘娘的日子,但方才世子身边的阿京着人来说世子今日来不了了。”“那定然是有贪玩去了。”霍燕燕亲自给天熙帝盛了一碗鱼汤,说:“阿闲小孩子心性,就是觉得谒都什么都新鲜,还望皇上不要见怪。”天熙帝乐见其成,与霍燕燕玩笑道:“朕倒是羡慕,若朕只是个闲王,比他更贪玩。”“不世子不是贪玩。”丫鬟低敛着眉目,有些难以启齿的说:“世子同刑部尚书周大人的公子昨夜起了冲突,受了些伤所以才来不了的。”霍燕燕大惊失色道:“受了伤,严不严重啊,叫大夫看过了吗?”她观着天熙帝的脸色,天子喜怒难测,她忙起身跪下请罪道:“是阿闲不懂事,竟敢同尚书大人的公子打架,待他伤好进宫臣妾一定让他上门同尚书大人请罪。”“阿闲的为人朕很清楚。”天熙帝说:“他虽爱玩闹了些,但向来知道分寸。”说着他便转身看向跪在一旁的宫女,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世子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