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耻小贼不知哪里偷学得我罗家枪法,到处招摇撞骗,我今日非杀了他不可。”罗成举枪欲要再战。那人却是哼了一声,不屑道:“姜家枪传袭于蜀汉时期的姜维,历代皆有家谱可考,你可知罗家枪因何而来,便敢辱我先人枪法?”罗成当局者迷,并未瞧出那人相貌与自己有三两分相像。只傲然道:“自是我父王自创而成的。”“呸,好不要脸。”听得他如此说,那人却更气愤,轻啐了一口。“二位枪法同出一路也是缘分,又何必动刀动枪地伤和气,不如旁边茶楼一聚,各自说说因缘,也许还是沾亲带故呢。”虽然具体故事忘得差不多了,但琼花依稀记得好像罗成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来着,此时却又不能由她上帝视角去道破。“我是家中独子,父王也没有兄弟,他又极怕我母妃,旁无姬妾。断然不会从别处冒出什么弟弟来的。”罗成收枪走至他们身旁,“不过殿下既如此说,我倒也想听听这人是从什么旁门左道学得我家传枪法的。”“我年岁大你许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是你弟弟。”那人见罗成不再要打,亦收了武器。四个人围坐在茶楼的雅座方桌旁,罗成先举杯道:“殿下大婚之时,我有要事在身,未及恭贺,如今以茶代酒,谨祝祥和顺心,幸福安康。”新婚恭贺原该说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不过早年罗成见宇文成都第一眼就不对付,虽说那次扮关羽救下伍云召自认找回了些面子,可不顺眼这种事情就是不需要理由。“这里并非北平境内。你是独自一人前来游玩?”琼花暂时还不想再看第二次一言不合就打架的戏码。“我父王先前监察属地官员贪贿,查到了这个地方县官亦有连带之事,便一并给处置了。事后才向朝廷告知此事,陛下虽没说什么,父王还是觉得写个更详细的缘由经过稳妥些,是以再来此地调查一番。”其实罗成早便跟随秦琼他们瓦岗聚义,成了46友之一,罗艺亲自去了瓦岗,把他提了回去,严加看管。这次他是想趁着跟出来办事,再次回瓦岗的,没想到逃走的路上却遇到了招式套路和罗家枪法一模一样的街头卖艺之人,因此便有了适才的一段。这些自然是不能提的。竟然在这种充满bug的同人世界还不忘体现一下中央集权和地方藩王的矛盾问题……“沽名钓誉。”那卖艺人认真听完罗成的话,却如此评价,显然对罗艺心存怨愤。罗成拍桌而起。却听那人娓娓说道:“你先别恼,不是要听我家故事?我母亲姜氏,讳桂芝,南阳姜家集人士,家中没有兄弟,她得了我外公家传的枪法,学了一身本事。二十多年前,外公在家庙救了个因饥荒逃难而来的异乡人,见他老实本分,便让我母亲教他些功夫。青年男女,朝夕相处,难免日久生情,母亲女生外向,将家传绝学姜家枪法也教给了他,外公见已然如此,便做主大摆宴席,让他们成了亲,之后夫妻二人琴瑟和谐,一起度过了几年美好的日子,我出生之后恰逢北周动荡,改朝换代,先帝欲有大志,南陈亦是内忧外患不断,父亲想趁乱出去闯荡一番事业,母亲就变卖家私体己,甚至向外公外婆要了许多钱,哪怕外公外婆皆劝说他一个外乡人,出去了便不会回来了,她也支持他去开拓事业。父亲一去十年没有音讯,母亲曾经将我托付给外公外婆,自己出去寻找过,半年之后才回来,失魂落魄地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将我改了名字,唤做姜松。外公倒是高兴,说要不是她一心向着丈夫,我一出生原就该随母姓。如此相安无事近二十年,前些年家乡旱灾,新帝登基,朝廷又赋税严苛,家乡多有饿死,姜家底厚,也家道中落,外公外婆相继病死之后,我便带着母亲出了家乡,四处讨生活了。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并没有死,只是另外娶妻生了子,也闯荡出了事业,雄踞一方。”原来是这样的故事。琼花原本就有人物带入,很快就理清了事情。原以为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没想到是另个版本的秦香莲。问道:“想来令堂第一次出远门,便知道这件事了?”“对。那个人在外头名声很大,我娘原只当是同名同姓的,不敢相信。偷偷曾经潜入他家府邸,亲眼瞧见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一时气急,想进去问他个明白,却被他府邸的家丁当作刺客,弓箭齐放,我娘那时万念俱灰,心思恍惚,又没带兵器,浑身的功夫皆拿不出来,一时不慎受了伤,仓皇便逃了出去。回来便同我说,阿爹死了。”姜松顿了顿,方道,“我从两三岁时,便再没见过他,他活着还是死了,于我并无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