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摩挲了下指尖,只得一手托住她自然下垂的脑袋,另外一只手从后面把礼服的头洞套进去。好不容易才把衣服穿好,又嫌暴露的太多,用羽绒服给她从里到外裹了个严实。迎亲的车队已经在酒店楼下准备好了,江厌抱着周晚意从电梯一路下来,快到大堂门口的时候才轻拍她的额头,将人叫醒。“……嗯?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一直看到外面的冰天雪地,周晚意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睡了好久。“糟糕!我的妆还没化,而且礼服也没换!”江厌将她放下来,挺淡地笑了下:“妆已经化好了,礼服我也帮你换了,不要慌。”周晚意把羽绒服解开,发现果然是换好了礼服的。虽然她的脑子里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没有印象,可一旦想到江厌帮自己换衣服还是脸红到不行。她咬了下唇肉,问:“怎么不叫醒我?”“想让你多睡会儿。”江厌的声线懒懒倦倦的,带着清浅的笑意,蛊得周晚意的脸越烧越红。他定住,然后将她羽绒服拉链重新拉上,认真中带了点偏执的意味:“衣服扣好,不许给别人看。”周晚意点头笑,“这外面冰天动地的,我就是想给看也不成啊。”江厌笑着最后在她头顶揉了把,“快去吧,车已经再等了。”“好。”周晚意跑到打头的那辆车副驾驶,所有接亲人员全部到齐,车队油门拉响,整装待发。酒店大厅的灯光将男人影子拖得老长,夜风吹来,弄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周晚意按下车窗,最后朝他挥了挥手。昏暗灯光里,她看见他笑了一下,然后唇瓣轻轻张合。他说:我等你回来。车队出发,迎亲的小旗迎风飞扬。结婚是个苦累活儿,尤其是伴娘伴郎,周晚意自一大清早起来就一直忙到上午将近十点,才顺利和迎亲队伍一起把新娘接回酒店。新娘去化妆间补妆,婚礼进入中场休息阶段。从一大清早被叫醒开始到现在,周晚意一口水都没喝过,也没吃半点东西,此时胃已经开始有点痉挛了。但很快就要正式举行宣示了,她作为伴娘需要站在门口帮忙和新郎伴郎们一起迎宾,根本走不开。今日的风雪还是很大,雾霾笼罩着天空,酒店的大堂开了最亮的大吊灯才勉强映照出来了些许气氛。江厌来的时候,周晚意头顶都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她的视线失了焦,模模糊糊地看到江厌穿了件藏青色的长风衣飞快走过来,落拓身形在目光里晃出好几个光影。后背被男人托住,渐渐松弛下来,然后她好像听到江厌在和宋溪年说了声什么,然后她就被江厌带到了没有人的走廊里。“是不是不舒服?”江厌清润的声音明明就落在耳边,周晚意却还是听不清。她目光晃了晃,试图找回焦点。江厌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香蕉,慢条斯理地把皮剥开递到她面前。“可能是有点低血糖了,你吃根香蕉可能会好一点。”周晚意伸手去接,慢吞吞地咬了几口,发现狂跳的心率确实平稳下来许多。江厌又从后厨要来了杯糖盐水,放到唇边吹到不烫了才喂到她嘴边。他像个老妈子一样,一边喂水一边碎嘴:“就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撑不下去就别硬撑,自己的身体最重要,要是我今天没来……”后来的话江厌没继续讲,只是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认真且郑重地叮嘱——“周晚意,我不管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好不好?”周晚意又忽然想起来之前在迎亲的时候宋溪年还和自己抱怨,大学四个室友,三个没结婚只有两个肯来当伴郎,另外一个任他说破了嘴皮就是死活不肯。周晚意当时好奇,便问了句谁啊。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家头上,宋溪年一脸幽怨地看着她,说:“这种见色忘友的损事儿,除了你家江医生没人能做出来。”当时还不理解,现在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伴郎伴娘都会忙得脚不沾地。他拒绝当伴郎,其实是为了照顾自己。周晚意吸了吸鼻子,问:“江厌,你怎么这么好?”这话她问了可不止一遍了,江厌却还是像以往一样,揉揉她的发顶笑:“傻子,你是我女朋友啊。”“不对你好,对谁好?”“但最重要的还是,你要自己对自己好一点,知道吗?”“嗯。”仪式正式开始,厅里宾朋高坐,新人相对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