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前,他在父皇的皇陵前跪了一夜。朝堂风波未定,皇叔和左派虎视眈眈,和先帝同盟的右相家族被血洗,而他势单力薄。前世的一切仿佛都历历在目。“卡——!!停下!!”察觉到谢明舟神色有异,徐导大喊了声,所有人都惊讶朝谢明舟望去。谢明舟居然ng了!谢明舟这才回过神,他刚刚在原地足足走神了十几秒。温陶手心捏把汗,谢哥从今早的来到剧组就十分沉默,按理说今天是他登位的威风时刻,怎么见他丝毫高兴不起来。徐导看着谢明舟,疑惑问:“再来一遍,脸上更放松一些!”谢明舟抬了抬下巴道:“嗯。”“action!”徐导牢牢看着镜头里的谢明舟,一步一步朝着金鑾殿走去,一双眼睛凌厉又沉重,步子极缓。他想喊停,但又十分好奇谢明舟想表达的意思。“舟儿,这是一条注定孤独的皇权路。帝王家的宿命,是为百姓免去战乱,安居乐业。”谢明舟边走,耳畔回响着父皇在他从军前的嘱咐。目光所及,是向他朝拜的或忠诚或虚伪的百官,他的脚下,径直通向最高处的位置。他身边挚友无数,但通往皇权顶端的路,注定得他一个人走。“卡!!”徐导站起身喊道,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谢明舟又ng了。(捉虫)气氛有些凝重,所有人都疑惑望着谢明舟。沈玉桥站在大殿的人群里,看到谢明舟一直被ng,也怔了怔。以往都是谢明舟带着他突破瓶颈,对人物心理的把控力经常让徐导都感到惊讶。“这是怎么回事?”沈玉桥问一旁叹气的副导。副导思索说:“可能明舟今天状态不太好。”再强的演员,也有自我突破的瓶颈期。“都休息一下吧。”徐导招呼大伙到场外放松一下。他走到谢明舟身边,耐心问:“明舟你怎么了,是把握不好明帝登基的情绪?”他看过谢明舟的履历,谢明舟从未驾驭过像明帝这样气场强大的君王,难道是怯场了?但以他对谢明舟的了解,也不像是软性子的演员。“倒不是。”谢明舟拿纸巾擦去额间的薄汗,“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徐导随即了然。谢明舟的瓶颈,并不是来自于对角色和剧情的失控,而是自身的某种情绪。他从来不觉得谢明舟的演技属于技术派,而是从内而外的感情流露,这份真实感是他目前演艺路上最佳的利器。是利,但也有弊。体验派的演员比其他人更能捕捉情绪,也需要用更大的力气来克服情绪,无论这份情绪来自外界还是演员过去的经历。这是每个想飞升的好演员必经之路。他相信谢明舟可以。徐导拍了拍谢明舟,鼓励说:“放松一些,休息五分钟再开始。”谢明舟微微颔首,转过身,一罐熟悉的拿铁递到他跟前。沈玉桥一袭白衣,头戴玉冠,笑意浅浅看着他。一旁的杨媛皱了皱眉,也没敢说什么。谢明舟低笑了声,接下拿铁咖啡罐:“谢了。”两人走到场边坐到长凳上,沈玉桥聊着剧本:“明帝当年登基,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潮汹涌,皇叔暗中想把他扶为傀儡,百官各怀心思。”谢明舟:“不错。”“不过这位皇叔没有料到。”沈玉桥分析说,“明帝这么快就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而且朝中还有一枚暗棋。”这枚暗棋不仅当年的皇叔没想到,连谢明舟也没料到。谢明舟临走前,原本只是想让沈书行存活下来,找份差事安稳一生,没想到沈书行一路卧薪尝胆爬上二品。“阿行他,原本应该是和明帝一样,锋芒毕露,有野心的人。”谢明舟仿佛陷入回忆,“但是身负冤屈,想从谷底往朝堂上爬,他不得不隐藏所有的棱角。为洗清家族冤屈,为实现政治理想。”“还为”两人仿佛都沉浸在戏中,沈玉桥若有所思说,“成为明帝在朝中的利刃。”谢明舟夜闯御书房力保下了沈书行的性命,对谢明舟而言不算什么,但对沈书行而言却是一生的救赎。谢明舟愣了下,随即想想也对。阿行是他交心的挚友,只是后来,阿行从他的挚友,变成了与他并肩的臣子,一人之下离他最近,却也永远隔着一道鸿沟。谢明舟目光掠过沈玉桥发顶的玉冠。未登位前,他老是戏说沈书行长相极为标致,和他的青玉簪十分相称,谁知沈书行这木头竟然真听了去,闲散出游的时候还戴过好几次。但后来,处于君臣之礼,再也没见过沈书行戴过发簪。察觉到谢明舟的目光,同样沉浸在角色里的沈玉桥摸了摸衣袖,低头笑了笑:“虽然沈书行没再戴过玉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