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本人年少气盛,性子高傲,加上家里有钱被人宠大,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关莫冷笑一声,朝人群中高挑的人影瞥去,却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桃花眼,樱红唇,乍一看透着东方古典美,但仔细瞧上一番,眉骨英气,鼻梁挺直,骨相又是锋利夺魄的俊美。天生对美的事物更加敏感的画师惊诧了一瞬,但很快不屑地笑了声。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对他地画评头论足。这里是国画圈,身份地位靠的是作品说话。除了他师父,还没人能对他的画挑刺!听惯了赞美的关莫走至谢明舟面前,冷冷睨了他一眼:“你是谁,师从何处?”几个艺术生早就听说关莫就恃才傲物,没想到本尊更加盛气凌人,刚想上前帮谢明舟说理,却被谢明舟拦下。他垂下眼皮瞥了关莫一眼。今天,这是第二个敢这个胆子和他说话。他缓缓道:“闲人一个罢了。”即使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也带着久居高位的优雅感。关莫愣了下,冷笑出声。一个门外汉就敢对他的心血之作挑刺,还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不屑道:“刚刚看你对我的画意见挺多,要不你来画一笔试试?”画不出来,就滚出他们画馆。围观群众们也跟着嘲笑起来,一个连参赛资格都没有的窝囊废,敢对大师的首徒指指点点,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谈笑间,甚至有人认出了谢明舟的身份。“这个不是那谁么,那个叫谢什么,谢明舟!!几年前被黑退圈那个!!”“谁啊,我怎么没听过?”“以前那会小有人气,但是啊,据说初中都没毕业,演了部剧连台词都不会念,只有张小白脸!”“当年还捆绑我们家傅言炒作翻车了!不要脸!”“呀,小姐姐你也是傅言粉丝呀,我也是!”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有痕迹。路人们不记得,但傅言的粉丝们可都记得。三个艺术生闻言皆是一愣,担忧看向谢明舟。关莫内心鄙夷更甚,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国画高手,一个没文化的过气明星还敢来这捣乱。谢明舟不为所动,一脸从容看着这群现代人小嘴叭叭不停。关莫还没说话,旁边的人提醒道:“关少您别跟土包子一般见识,他来这可能就是为了假装自己是个文人嘻嘻。”关莫嘲讽笑了声:“嗯我的,我刚居然还想让他画一手,这家伙吓得都不敢说话。”众人讪笑中,谢明舟手抄裤兜,不慌不忙等关莫说完,姿态悠闲走到关莫面前,垂眸问:“想让我画什么。”既然这帮小子“盛情”邀约,他恰好也许久未动过笔了,玩一玩也无妨,正好找找当年和宗策比画的感觉。关莫愣了愣,眼前明明一个没文化的过气明星,居高临下看他的时候,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仪感,令他这个大少爷极不舒服。关莫压下烦闷的心思,朝大伙看了一眼,“听到没,谢什么舟说他现场画!”围观的人纷纷起哄,仿佛想看谢明舟还能出怎样的洋相。“敢对大师首徒的画指指点点!让他画!”“看土包子能画出什么花儿来!”谢明舟瞧了眼四周,关莫身上带着纸笔,而他没有。关莫看懂了他的意图,不屑抬了抬下巴:“那里有纸。”谢明舟顺着望去,是那摊被人扔在角落的废稿。关莫的意思是让他将就在上面画。——他和宗策都属于写意画派,灵感常常不能人为控制,许多佳作都是在草稿纸上不经意画出。见谢明舟从纸堆里取了张纸角起皱的宣纸,关莫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上好的宣纸,那是大师才有的待遇。谢明舟从角落里找到个羊毫,垂眸望着宣纸:“我随意画了。”“可以啊。”关莫懒懒坐下,抬着下巴望向谢明舟,“先说好,要是画得没我好,你可要给我大声道歉,当着所有人面叫爸爸。”谢明舟轻笑了声,眼底光芒明亮,像是逗孩子问:“要是比过了呢?”关莫被谢明舟优雅的笑容刺到,拔高了音量:“你要是赢了,这大赛我不比了,还把画送你。”一个从没学过画的废物,还能画得比他好不成。谢明舟笑而不答,大手一挥摊开宣纸,他长指卷曲执笔,蘸上墨汁,深黑的笔身衬得皮肤更加韵白,腕骨轻凸,藏青色的静脉环绕手腕——就像浑然天成的水墨画。关莫目光不自觉停顿了下。谢明舟长指握笔,熟稔在纸上勾了半笔——手指微滞。原主从未画过画,而且还是上手难度颇高的国画。手指的肌肉记忆并不像他原身那样灵巧,甚至有些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