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岸气喘吁吁,推他的肩膀:“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什么?”顾行野盯着他的锁骨,轻轻地厮磨,没一会儿就出现一个浅红色斑点。
骆时岸说:“你说我们忘记之前的一切,做朋友的。”
顾行野:“……啊?”
他当时这样说,只是想让彼此忘记伤痛,而不是将一切都忘记从头再来啊。
顾行野抿了抿唇,从他胸膛抬起头:“那亲一下也不行?”
“行。”骆时岸被他吻得喘不过气,面颊泛红:“但不能一直亲。”
阿姨在他还有所收敛,可桌下却不这样,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脚一直放在他膝盖上,若不是骆时岸阻拦,还不知道会放在哪里。
以前他就是这样,总喜欢搞这些小动作,看自己的临场反应。
骆时岸推开他,整理凌乱的衣摆,问他:“我刚刚的反应如何?”
顾行野抿了抿唇:“我还以为我蹭的是桌腿。”
骆时岸噗嗤笑出声来。
不让亲密接触,顾行野就发挥自己永不冷场的本能,给骆时岸将自己这一年发生的事。
他又住了一次院,阑尾炎,在医院躺了三天。
那三天是他最难熬的三天。
医院的夜晚似乎与现实世界不同,这里更寂寥,更让人冷得心脏发抖。
窗边永远不见月明,仿佛身处在异次元。
这里是孤独的,顾行野就是掉进孤独的人,如果可以选择,他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医院。
夜幕降临,静谧与孤寂加倍侵袭,犹如无可抵挡的寒流,时间都慢了好几拍。
顾行野说:“你还记得阿姨心脏病犯了那天吗。”
那天的生死时速他当然记得,骆时岸说:“每一幕都记得。”
顾行野笑了笑。
“那天你流了那么多的眼泪,几乎是说一句话就掉一串泪,那时候我就在想啊,要是里面躺着的人是我就好了。”
骆时岸心里一颤。
“可又一想,我在里面躺过啊。”顾行野视线落在某处,透过那里看到了从前:“我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天凡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来。”
骆时岸解释:“那时候我当然不会去,而且我真的以为是你们再骗我。”
“的确有夸张成分。”顾行野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下,低声道:“但我难过也是真的。”
那时候大部分时间是自责,可在那一瞬间,难过大过于全部情绪。
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告诉他就快要死了,都不见他来看自己一眼,他是真的以为和骆时岸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阿姨吗。”顾行野与他十指相扣:“不是羡慕她生病,而是羡慕她能被你这样挂念。”
骆时岸缓缓将五指合拢扣在他的手背上。
“她是我妈妈,我关心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啊。她拥有一个让你挂念一辈子的身份。”顾行野颇为遗憾地说:“你不想失去她,你希望她能活着,能健健康康地和你一起生活。”
默了默,他音色突然哽咽。
“我很羡慕她。”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骆时岸都很少能见到这样脆弱的顾行野。
‘脆弱’这个词从前不会出现在顾行野身上,如今骆时岸只觉得他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