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擎和房汐心里不约而同一顿。
房汐心道,他们俩这反应也太不寻常了,尤其是顾擎,怎么就不知道装一下,哪怕问一句也行呀。
这下好了,真成了不打自招。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我还真的不敢相信。”顾行野长长叹了口气,说:“我的亲爹亲妈,居然能忽视我的情绪,哪怕我下一秒钟就要死了,也不肯告诉我真相。”
事已至此,房汐再次开口,安抚情绪:“我们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你知道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对我们家声誉有多大损害吗?”
“是我死了重要,还是声誉重要?”
顾行野看着她:“你们当时就是在赌,拿我的命赌。”
“你们赌赢了。”顾行野攥着拳头,用力凿向胸膛:“我为了家庭,为了公司,为了你们所谓的荣誉,熄灭了我自己的光。”
“你的光没被熄灭。”顾擎说:“你现在高高在上,出去了都要介绍我是顾总的父亲,你的光比之前更盛!”
“我不需要。”顾行野眼眶泛红:“我从来都不需要这些。”
他站起身:“一年前我就表过态,如果不是你给李天凡打电话拦下我,用至高无上的亲情绑架我,这些身外之物我早就还给你了。”
“你生在顾家,就必须得为顾家延续香火,必须保证顾家世世代代荣华富贵!”顾擎也站起身,怒视他:“这就是你的命运。”
顾行野弯了弯唇:“我不信命。”
他说完就走,任凭房汐如何在背后呼唤也没回头。
刚才去医院检查,顾行野趁着与医生单独相处时,问了当初骆时岸的情况。
明星与达官显贵住院,通常能被人铭记,即使平日里再忙碌,骆时岸当初的主治医师很清楚地回忆起。
“那时候骆先生经常来看您,后来几乎是每天都来,可能是给您带了更好喝的粥吧。”
“有一次我在病房等骆先生回来,正要跟他说病情问题,您父亲就过来了。”
“他让我出去,我走之前还在想,您二位的关系这么好,你看我、我看你的。”
顾行野问:“哪一天?”
医生皱眉,想了想,说:“好像是……骆先生出院的那天吧,对!就是那天,我过去是告诉他回家吃什么药的,他的手受伤了,还问我怎么缠三角绷带呢。”
……
顾行野开车游走在城市宽阔的马路上。
他一面感慨多舛的命运,又一面痛恨自己。
事实上,他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只能怪自己。
时至今日,他明白,导致和骆时岸分手的导火索是那晚自己的口出狂言,可怨恨哪里会挤压得那么深,分明是从前的稻草过多,才导致情绪崩塌,最后满盘皆输。
就是因为骆时岸对他太好了,所以他有恃无恐,习惯了回家必须看见他,习惯了他一定要做一朵灿烂的向日葵,而自己,就是他的太阳。
这些习惯养成自然,最终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一句,凭什么?
悔恨之时又幸运地想起骆时岸出院那天。
所以当初离开是迫不得已,是受了他爸的威胁,才选择一个人远走他乡,和他分别四百多天。
四百多个日日夜夜,顾行野没有一天不想起他,哪怕是应酬中喝得弥天大醉,梦里也会见到他。
所以骆时岸这次没有骗他,没有再一次欺骗他的情感。
骆时岸……还爱他。
他一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欠了自己一块蛋糕,如果现在过去找他,应该会归还吧。
骆时岸开车带韩毅去里昂最贵的一家餐厅,为的是庆祝他终于有戏可拍。
韩毅却兴致不高,他说:“我回国拍戏,要住在剧组的。”
“我知道呀,你以为我没拍过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