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榧缓声?道:“好,你自己做主。”
这些年?她如女儿般看大的孩子也慢慢长大了,在工作和生活中也有了取舍,这是好事。
晚饭后,韩榧送姜栗到胡同口,这段不长不短的路上,谁都没提起宋澹奚,低声?细语里只有平凡的生活。
胡同口,韩榧没在老?位置上看见顾星野的车,不免诧异:“今天司机没来接你?”
姜栗迟疑道:“他最近有事。”
韩榧看她一眼。
姜栗没多说,只道:“我坐地铁回去就好。”
韩榧看她神情就知道她不想细说这件事,或许是碍于顾星野,又或许是因为宋澹奚。
她没多问,一直送到地铁口。
姜栗和韩榧挥手?告别,拥挤的地铁里她想起一周前。
常来接送她的司机叔叔为难地告诉她,顾星野闯了大祸,不但以?后不能继续留在星辰科技,而?且手?里的车和卡都被没收了,他也被勒令不许来接她。
司机拿着顾家的钱却肯和她说实话,已?经是他的私心。
姜栗没有为难他,只问顾星野现?在在哪儿,司机说他也不清楚,便急匆匆地走了。
这一周,姜栗没有联系上顾星野。
她先给顾星野的朋友打了电话,朋友也正发愁呢,说阿野的项目进行得好好的,临签约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反悔了,就这么把客户丢在公?司,客户直接投诉给了星辰总部,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朋友让她别着急,说阿野迟早会?和她联系,一定又被关在老?宅了。
下了地铁,属于夏日的燥热迎面而?来。
姜栗没走多久就出了汗,她放慢步调,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这是那天林雪知联系她的号码。
要联系林雪知吗?这似乎是她能见到阿野唯一的可能性。
姜栗盯着号码看了许久,最后熄灭了屏幕。
联系不上顾星野的第二周,姜栗拨通了林雪知的电话。
周五晚上,许久不见的司机叔叔在小区楼下等?她。
姜栗对他笑笑,他面有忧色,像往常一样打开车门。
姜栗第一次到顾家,穿过小半个洛京的夜,经过山脚的保安亭,继续往前开,在半山腰的别墅门口停了两秒,铁门打开,穿过偌大的前院,停在主楼不远处。
远远地,姜栗看见了林雪知,多日不见,这个优雅的女人眉眼间满是愁绪,全然不见那日的镇定。
下车后,林雪知带她往后院走。
林雪知明?白?自己不该再和姜栗见面,因为那晚见了她一面,星辰在短时间内损失了三个大客户。不仅是顾星野护着她,宋澹奚也护着她,宋澹奚来头太大,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但今晚,她不是为了顾家找林雪知,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阿野被关在佛堂。”林雪知低声?道,“阿野从小到大任性惯了,但不能一直任性下去。”
这次在香港,他得知项目与宋澹奚有关,说不干就不干了。
姜栗问:“为什么不能一直任性下去?”
林雪知一怔:“我们家情况有点复杂。”
姜栗只见过林雪知两面,但她和她想象中的顾星野母亲的形象不一样,她原本以?为顾星野的妈妈是一个强势、蛮横的人,但林雪知是这两个词的反义词,她温柔但也懦弱。
姜栗轻声?说:“阿野想要的其实不多。他留在洛京再到进入星辰,都不是他所愿,是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而?我们都不足以?让他付出现?在的代价。我认为,爸爸妈妈应该保护自己的孩子。”
林雪知抿着唇,心因这个年轻女孩子的话紧紧收缩。
佛堂在一栋小楼里,林雪知和门口的保镖打了招呼,送姜栗进去,停在二楼的房门口。
她看着姜栗进门,没有离开,在门口等?她。
姜栗进门便闻到了檀香味,布置古朴的佛堂并不昏暗,但也不明?亮,堂内点着蜡烛。
她缓步走近,没看见顾星野。
直到看到窗口,顾星野屈腿坐在窗户上,动?作懒懒的,衣服和裤子都有点儿乱,光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