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才客气。
无依无靠才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有一星半点儿的不妥帖,回头惹了人烦。
也是,醒来时便是黑漆漆的棺椁,啥也想不起来。
搁谁身上,都有举目无亲的茫然。换做是自己年轻时候,这会儿,指不定藏在被窝里,狠狠地偷哭上好几场。
一时间,祝凤兰对王蝉更怜惜了。
她拉过王蝉的手,“蝉丫头。”
“表姑叫我阿蝉吧。”对上祝凤兰的目光,王蝉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人家叫我这个名。”
蝉丫头,馋丫头,听着像个大馋丫头。
她可不馋嘴。
祝凤兰愣了愣,待听明白了王蝉的意思,忍不住哈哈一笑。
“成,表姑就唤你阿蝉。”声音利索又爽快,里头满是笑意。
王蝉闹了个脸红。
……
“阿蝉,”祝凤兰想了想,也不瞒着王蝉。
“养伤的这段日子,你就住舅爷舅奶这儿。白日里,表姑忙完了家里的活儿,空了就来瞧你,等你好些了,头不怕风吹了,也能去表姑家,咱不急着去府城。”
至于养好伤,是不是将送人去建兴府城秀才公那儿——
祝凤兰迟疑了下。
片刻后,她暗暗摇了摇头,暂时先不去想之后的事。
“我知道的。”不待祝凤兰细细解释,王蝉接了话,“方才您和舅爷说的话,我都听着了。”
“我阿爹,他要嫁人了。”
王蝉的手摸上脑袋,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她就是个拖油瓶。
有句老话说啥了?宁要讨饭娘,不要做官爹。只她可怜,眼瞅着做官的爹要有了,讨饭娘却没有。
不是嫁人——
祝凤兰正想纠正,想着王伯元的情况,和嫁人也大差不多,她索性不说了。
王蝉的视线落在桌上的石头上。
“你舅爷说了,石头有灵,要搁你屋里庇护着你。”祝凤兰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又瞧了眼小丫头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便是不信顽石有灵,她都期盼着,要当真有灵便好。
王蝉拢过桌上的石头,入手是微微的凉。
石头不大,一手便能握住,只王蝉手小,倒显得石头大了些。
“我觉得舅爷说得对,这石头和我有缘,我瞧着它就觉得亲切,心里踏实得很。”
想了想,她又道。
“它应该是我自个儿喜欢的东西,不是吴家的,你瞧,阿爹都让它跟着我一起去地里了。”
王蝉出事时,吴富贵也没瞧到现场,砸人的石头究竟是哪儿来的,他倒也不清楚。
“你呀,瞧着也是个石痴。”祝凤兰笑言,“回头定能和你舅爷聊一道儿去。”
“他是一个石匠,老是说石头有灵,以前喝大酒了,扯着我说古,还说咱们祖上还出过养石人,颇有神通呢。”
养石人的事,祝凤兰倒是不怎么信,只当是话本故事一样。
什么方士奇人,求神仙,炼金丹,点石成金,禁咒祈禳……
听着就是故事!
要当真这样厉害,她老祝家早就去当国师了,她也是国师后人家的老闺女,吃饭都得用金碗,美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