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能看见玄色华盖正经过礼台,百官都打起精神准备迎驾回銮,礼部兵部的人尽管与他平日相熟,此时也没人愿意理他。
他没由头停留,只得再往队伍前头走。
“刘都卫在忙公干?”终于有人递了句话来。
刘希恕就势停下,凑到旁边,随后自然地站进了队列:“是呢,皇后娘娘吩咐咱们盯一盯。”
但等他打眼一看,却叫不出这年轻官员的名字,只得干笑:“——大人您站得累不?”
这人深绿官袍、白皙面孔,看冠戴是位御史——不好惹。
刘希恕心里打鼓,生怕对方一张嘴参他外营入内围。不过这人虽看着疏远,倒出人意料地和善:“今日盛礼,百官皆列,无人言辛苦,我沈杏锄资历浅薄,怎敢称劳累?”
听他言语中自报姓名,刘希恕不由多添了几分感激:“沈大人自谦了。”
说话间銮驾行近,但见顶帐四面垂下,掖得严实,圣上并未露面。随行皇室成员神情各异,噤声不语;其后的御前禁卫面色紧张,有意无意地围着队伍中间一人。
百官都垂首迎驾,虽觉异样,却无人敢抬眼多看。
刘希恕偷眼定睛,寻找恭王和自己老爹的身影,却发现队中那人身上背负了个已然昏迷、冠戴散落的人——礼王!
只一眼,驾侧内监两道锐利眼锋便已往这边警觉扫来。刘希恕迅速低头收回视线,心念飞转间,冷不防却见一旁同样低头的沈琼正眼不眨地盯着自己,吓的一哆嗦,掩饰不过,只得尴尬笑笑。
沈琼依旧盯住他:“都卫在寻恭王?”
被一语道破,刘希恕眼神瞬间冷了:“迎驾不可私语——沈大人勿要胡乱猜测。”
沈琼低声道:“并非乱猜,只是没见恭王随驾,有些奇怪罢了。”
刘希恕眼角余光观察他,心道我本是冲着恭王来的,才发现他不在;你个文官眼力倒好,一下就看出恭王缺列。
内监已施施然站定,宣启口谕:“今封典礼成,然四皇子隐疾突发,朕甚怜之,即日回銮。”
这是不去行宫、要直接回宫?
刘希恕目光搜索到了康王。他站在銮驾右后侧,和五皇子相互搀扶:五皇子平日活泼,此时小脸耷拉,肩膀瑟缩,似受过惊吓,挨着康王寻求宽慰;康王依旧面带病容,却无悲无喜,只是气力难支,需要搀扶。
恭王消失,礼王昏迷,但明明康王是置身事外的,为何皇后如此紧张,不惜一反数十年来端庄不争的正宫形象、既违反规矩又要挟禁卫呢?
刘希恕想破头也完全想不通。
他往百官队列前头放眼一望,见那个人仍是行止无差、毫无异样;但他此时已打定主意,随即迈出队列,往道中利落一跪:“城防营有要事启奏!”
銮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