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嫌?!哪里脏?!”顾行远怒气冲冲,拎着他衣襟,把他拽到穿衣铜镜前面,扯下他衣衫:“你自己看看!哪里脏?!”
林文举想低头不看,但顾行远在背后抓着他肩膀,强迫他抬头挺胸。
镜子里的躯体如同羊脂玉,纤白无瑕。
那些一半馆中的客人给他留下的、曾遍布皮肤的耻辱痕迹,都已被顾行远悉心研制的药膏日日敷贴、治愈抹去,崭然如新。
林文举对着镜子,哭得不能自已。
顾行远舒了口气:“医者不得已才下猛药,你这么固执,我也是不得已才如此激你……”
他捡起地上衣袍,顿时有些心疼,恢复了平日怂样:“呀,撕坏了……这怎生是好,我赔你……”
仍是尽量周全地给林文举披上。
林文举抹去眼泪,掀掉衣袍,抓住他手:“你要我吧。”
顾行远唬得慌忙推他:“你怎么情、药余毒又犯了?别胡闹。”
林文举不松手:“一直都是你给我医治,你是医者你最清楚,是情、药发作,还是我想……”
顾行远往后退,认真道:“荷哥儿,我不用你这么报答。”
“我哪配得上你啊?”他甩脱林文举,搓手自嘲地笑:“我,嗐,我没本事,之前救不得你,如今还是奴籍;人也蠢笨,你打小就冰雪聪明的……我哪配得上你……”
他边说边匆匆收拾了药碗,想走。
来不及,一双雪练般的胳膊从背后抱住了他。
顾行远慌里慌张,手里药箱差点掉下去:“……不行!你……”
话没说完,抱着他的手猝不及防地伸到他前面抓了一把。
“……”顾行远瞬间闭嘴。
贴在他背后的人还在瓮声瓮气地笑:“明明很行呀……”
医者的操守让顾行远坚持着把话说完:“你刚喝了药,不能立即……”
“那咱们等等。”林文举抱着他,默数到三,便转到他面前去:“现在可以了吗?”
——药箱还是掉到了地上。
次日早晨,顾行远悄悄摸出林文举的院子,一路上遇见谁都是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