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刚起身拔剑,就见顾行远扔出药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挡在林文举身前,操起桌上烛台扑出去:“贼子!在下跟你拼了——”
“顾先生回来——”萧彦完全没料到这位总是哭哭啼啼的怂货忽然起来拼命,不及阻拦。
顾行远不管对方手里明晃晃刀刃,抡起烛台往人脑门砸去。托达身量虽矮他一头有余,却轻松架刀一挡——烛台削为两段,刀刃直冲他咽喉而去——
林文举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只觉全身血液都瞬间凝固:“清圆——”
萧彦早已挺剑果断刺出,但隔着数步距离,难以及时救下。
刀刃在顾行远喉间划出道血印,却并未血光大起——托达收回力道后退,一记勾拳打在他肚腹,将他撇到一边:“啊,你是医者,草原人不杀医者。”
顾行远哪里经打,顿时捂住肚子倒在地上直吐胆汁,说不出话来。
萧彦趁机踏出房门,手中佩剑挽个剑花:“哥亥天青,你既然没忘记自己是草原人,何必装作小孩骗取同情?这才最为人不齿。不过如今也不会有人因你蒙羞——你的族人都已死绝。你给他们带去灾祸,最后却抛下他们逃跑。”
哥亥天青粗壮手臂上青筋条条暴起:“你是皇帝的儿子,可你连女人都杀,你们汉人才最刻毒!”
萧彦有意与他周旋拖延时间,嘲讽:“当初你劫绑本王,还不是为汉人做事?可怜你赔上全族性命,如今还不如汉人的一条狗。本王倒要点拨你:那个指使煽动你胆敢绑架皇子、与大魏作对的人,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哥亥天青恨恨横刀,向前劈砍:“等杀了你,我再去找他!大魏皇子,咱们今天好好较量!”
“锵——”眼见刀光近前,萧彦却忽地后退半步——斜刺里另一把刀精准刺来,接住哥亥攻势。
“你不配与他交手,”乐季浑身滴水,但眼神如刀,全是蔑视:“怪物。”
“怪物”这两字,比听到灭族还要令哥亥暴怒,顿时大吼一声,疯狂对乐季挥刀。
乐季已然看清他手里佩刀与自己一样,是王府侍卫制式,且刀刃血迹斑驳——王府侍卫人在刀在,刀若被夺敌手,说明人已遇害。大恨之下,乐季反而冷静,一边挥刀交战、引他远离萧彦,一边做手势令追来的侍卫形成合围。
林文举冲到顾行远身边,颤抖着想把他抱起来。顾行远连忙摆手,指指自己衣襟上的吐物:“脏,你快别碰。”
头顶乐孟忽然在桅杆上大声示警:“殿下站稳!”
屋内咣当一声,桌上茶盏滚落在地——船忽然大幅倾斜。
风帆
萧彦反应迅速,两步迈到两人旁边,佩剑向下扎进甲板,牢牢站稳。林文举会意,一手抓住顾行远、一手抱住萧彦云靴。
“哗——”船身落回水面,浪花激荡,甲板剧烈晃动。没抓住身边固定物件的人难以控制地摔倒滚地。林文举到底力弱,终是脱手,翻滚之中不忘护住顾行远头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