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视着谢承泽的每个细微表情。情热正燃之时,脑中忽现清明:何必顽固地非要推开他不可?不错,血亲是天然纽带,然而姻亲不也可以缔造同盟?
——更何况此刻,谢承泽与自己,才是真正贴合得亲密无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未来的天下之权他要,未来的天下之将——谢承泽,他也要。
不知过了多久,他筋疲力尽,仆倒下来,在谢承泽耳边提议刚才心里突然浮起的想法:“承泽,过来吧。”
谢承泽没听懂,不以为意,淘气般向上顶了顶,提醒道:“我不是已在这里么?”
萧彦咬住他耳朵,嗓音喑哑:“过来——你既是这般爱我,那么到我这边来。”
他撑起身,柔软散发勾勾连连,垂在谢承泽脸上:“——与我站到一起。”
狭小舱内,缝隙中透进暗红灯光,谢承泽清楚地看见自己在他白皙肌肤上留下的片片红痕——不由愈发昂扬,勾出他唇间一声低吟。
只见他眼角情潮未退,幽深眸光里尽是坦白的狂热:“不要顾忌旁人,待我日后登上皇位,你照样会是号令四境兵马的将军。”
这个“旁人”未免包括了太多人:康王,谢氏,甚至南境守军……
——明明知道他郎心似铁,却抵不住他在自己身上腰肢韧软;明明知道他位高薄情,却抵不住他眼中盛如桃花般的勾引。
谢承泽沉默片刻,终是摇头:“殿下你之前说过,我出身谢家,天然与你对立。”
萧彦也摇头:“我之前确是如此作想,可我改主意了。方才中情药之时,即便是难以忍受,我也不曾想过要找别人——非你不可。”
手汗未干,伸指慢慢描画他瘦硬的下颌线条,萧彦恳切道:“不管你出身哪家、任何职事,我要你与我一起。”
谢承泽艰难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舱顶细草篷:“我从军只为保境安民,像我爹一样。”
谢承泽在他面前从不含蓄,向来直白地说爱、直白地想要。萧彦听懂此话里婉拒之意,却不接受,画着圈,继续煽动他:“你只管留存你的本心,我决不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情愿的事。”
终于,谢承泽被撩拨得腾身坐起,搂紧他贴近:“殿下糊涂了么?之前那般坚决清醒,现在为何改主意?”
这个姿势顿时让萧彦喉间哽咽,说不了话。好容易找回力气,仰起脖颈,嗅他头发,短促笑道:“我,中了你的迷情香。”
许是弯月行出云层,舱壁细缝渐亮。线线月光中,谢承泽重新衔住他微翕的唇,喜悦又迷惘。
新安
翌日一早,乐季径自带了一队州府衙吏,大摇大摆去戴家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