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此深信不疑,连声夸赞皇帝。
殷无秽毫不心虚地接受了,顺着他们的话说,一直到将人打发离开。
众官员放心离开御书房,还觉得这是一个物尽其用的好法子。
直到更有见识的首辅沉沉出声:“陛下说的在理,但历来皇帝忌惮臣下不是明升暗降就是削弱其权。而我们刚才见的这一位,他给出去的权力可是实打实的啊,连出入朝堂的叩拜大礼都免了,这哪里是忌惮的模样。”
“捧杀捧杀,重点在于杀。看陛下对那位的态度,诸位哪里看见杀了?”
别说杀了,殷无秽口头上说得最严峻的一个词也不过是“孤有分寸”,他有什么分寸?将生杀予夺的大权拱手让人的分寸吗?!
再说,以容诀的手段,他掌握了实权,岂会轻易犯错,又正好被皇帝掣肘?
这不是糊弄人吗!!
好好好,众官员这下终于确定,他们头顶的天是真塌了,一丝转圜的余地也没有。
但是,他们也绝非听之任之之辈,皇帝是君,他们是臣,君君臣臣,臣子固然要听君王的话,可君臣关系也如日月星辉,殷无秽再如何也不可能彻底脱离他们而独立存在。
总会有旁的办法,他们且静观其变。
内阁大臣纷纷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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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紫宸殿。
容诀从司礼监下值回来时殷无秽还未回宫,看这情形,他今日又赶不回来按时用晚膳了。
他有多忙容诀最清楚不过,殷无秽批阅的奏折都是经司礼监审阅之后再送去御书房的。政事分轻重缓急,足足堆了几大摞,再加上殷无秽今天还召见了朝臣,几个他也是处理不完的。
容诀想了想,唤来紫宸殿的下人将晚膳装入食盒,他带上去御书房看看殷无秽。
容诀甫一吩咐完,就听宫门口处传来一阵动静,在一连声的“参见陛下”中,殷无秽大步走进了门。
容诀顿时眉梢舒展,上前迎他:“陛下回来了。”
殷无秽当即牵了他手,也省得他行礼,两人往内室走去。殷无秽道:“嗯,快速处理了紧急朝政,先回来陪你用晚膳。”
容诀喜笑颜开:“好。”
他转口吩咐下人传膳,少顷之后晚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容诀率先为殷无秽夹了他爱吃的菜,殷无秽道:“今日在司礼监如何?”
容诀狡黠:“小意思。”
殷无秽见他神色轻松,便知没什么好担心了。
容诀自宫廷出来,又从战场重新回宫,断没什么能难得住他。
一言甫毕,殷无秽没再多问了。容诀抬眸打量他一眼,道:“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