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敦。
出于某些原因?,目前正面临即将饿死的窘境。
今天是我从那个地狱中逃出来的第六天。
我来到了一个叫横滨的城市。
而现在,我即将饿死在这座陌生又繁华的城市里。
对于身无分文的人来说,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而已。
中岛敦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什么?明确的判断。
因?为饥饿而无力、发软的身体,显然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游荡在这个城市里了。
不过,说是游荡,其实说是逃命更确切一点。
如影随形的虎啸像幽灵一般出现在薄雾的街头,于是他居无定所,连睡眠都少?得可怜,一直在不断逃跑着。
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算是用光了运气吧。
他坐在河堤上。
横滨是海港城市,细密的河网也同样贯穿城市内部。
坐在河堤上,也能够感?受吹来的,带着有些淡淡咸腥味的海风。
河堤上的草生长地十分茂盛,柔软地好?像某种绿色的地毯。但坐在这里的少?年显然没有那?样悠闲的心情。
“决定了!打劫下?一个路过这里的人,不论如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白发的少?年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
但命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
第一个路过的人骑着摩托飞驰而过,第二个路过的则是一群训练的士兵,第三个则是随水流漂下?来的一具“尸体”——
结果就是反而当了一会儿见义勇为的好?好?先?生,救起?了一个落水的奇怪家伙。
河水冰冷刺骨,中岛敦的衣服本就单薄,拼尽全力就上来这个青年之后,他已经完全是脱力的状态。
在跳入河水的一瞬间,被水包裹身体,柔软的水流淹没头顶,恍惚间他也有种永远沉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但求生的意志还是战胜了片刻的失神,最后他还是奋力带着那?具“尸体”游回了岸边。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因?为“活着”才能够体验到的冰冷、饥饿。
被拖上来的青年有着一头柔软的头发。
就在中岛敦大口喘息的时间,青年已经坐了起?来。
水滴顺着他湿淋淋的头发往下?滴,洇湿了边上一大片地板。
从衣着上看,这人有着良好?的经济条件,和自己陈旧得甚至称得上是破烂的衣服相比,他的衣服完全是精致而讲究。
不过,引人注意的是,青年的两?只手腕上都缠绕着延伸到衣袖内的白色绷带。
但中岛敦下?意识觉得那?些绷带应该和受伤没有什么?关系。
“啊被人救了啊。”那?人呆愣地看向前方,甚至没有朝中岛敦投去一个视线,就露出了十分不爽的表情。“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