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三哥,七弟八弟还有十二弟。”胤祺回了一个礼,转了一圈和他们全都打了一个招呼。
“五哥今日倒是早。”胤禩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说道。
这话倒不是嘲讽,胤祺在上朝的时候也是最后一个前来的。几乎所有官员都站好了,等着去乾清门的时候,胤祺才会姗姗来迟。
胤祺笑了笑,随意敷衍了几句就坐到了给自己留着的位置上。
和胤禩说话的时候胤祺总要打起精神,这位八弟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好几个坑,你只要一不注意就容易踩进去。这进去容易,出来的话可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接着就是议事,胤祺一般不说话,偶尔被点到了说几句。这都是些不大重要的事情,明明胤禔或者胤祉一个人就能拿决定的。
眼看着这些小事就占了一个多时辰了,胤祺心里算着什么时候能结束。今儿来了这一趟了,后面几日便不必来了。
“对了,这件事想来是要和你们先商定了才能明白能不能说与汗阿玛。”胤禔拿起下一封折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胤祉也直起了身子,似乎是知道关于怎么一回事。
胤祺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胤禔,汗阿玛昨儿才走,今儿能有什么要紧事?往年即便是汗阿玛不在京城的时候有要紧的事情,也该是离开京城半个多月之后才会有的。
“去年九月,琼州报大旱,”胤禔的声音带了点凉意,“说是旱情及琼山、澄迈、定安、文昌、会同、乐会五个县,庄稼都晒死了,当时朝廷是拨款三十万两白银和五十万石粮食。如今琼州府下的胡同县知县上报,去年的灾情远远不需这么多银粮赈灾。”
胤祺端着茶盏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向了胤禔。
经常在朝上站着,琼州大旱这样的事情胤祺自然是知道的。当时报上来的旱情极为严重,为着要拨款多少去赈灾的事情,朝上是吵了许久的。
回忆了一下,这位琼州的知州应当是太子的人。对于知州胤祺还有点印象,但是那位胡同县的知县胤祺就真的不知道是谁了。
但是能在这里举报太子党的人,还是胤禔提出来的,那多半就是胤禔的人了。不过,一个太子党的知州手下,竟然有个大皇子的知县?那这可就有意思了。
“这样的大事,”胤禩在一旁似乎很是震惊,眉头拧了起来,“谎报灾情,骗取朝廷的赈灾银粮,这样的事情可是大罪。”
胤祺看了看几个兄弟的反应,胤禔脸上似乎很是生气,但他若是把眼睛里的笑意藏得更严实一些自己或许会更加相信他在生气。胤禩脸上的震惊倒是很像,但是这桩朝事在今儿拿到面上谈,胤禩不知道胤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胤祉皱着眉,脸上是真实的惊慌。很明显,他也知道这位知州是太子的人,这样的事情只要是真的太子必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胤祹和胤祐的神情很相似,都是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胤祺看了一眼他们,真希望自己也能这样,不过怕是等会就要点自己发言了。
“这样的事情事关重大,”胤祉轻轻咳了一声,敛去了原本的震惊之色,“咱们还是查清楚了再向汗阿玛汇报为好,毕竟这事若是假的,那咱们被一个知县耍得团团转,未免也太……”
胤祉现在只想着拖一拖,不管这件事是真的是假的,不能现在就捅到汗阿玛面前去。若是假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那就要让太子早作决断。
弃卒保帅,也是常事。
“三弟这话就错了,”胤禔脸上挂上了志得意满的笑,“正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咱们才要早日告知汗阿玛不是?咱们毕竟只是监国,这样大的事情若是不告诉汗阿玛,等汗阿玛回来了若是怪罪的话,谁能担得起责任呢?”
“可是三弟原地担这个责任?”
胤祉语塞,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件大事,他也知道自己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前几年因着十三额娘的事情,自己已经从郡王被削成了贝勒。
这若是让自己担责,难不成这次要从贝勒变成贝子吗?或者直接变成光头阿哥。
这可不行,从郡王变成贝勒,虽说和后面的几个弟弟是一样的。但好歹后面的几个弟弟并没有爵位比自己高的,若是变成贝子或者直接变成光头阿哥,那甚至老七老八都比自己这个三哥的爵位高了,那就太过丢脸了。
“可若这件事是假的,那大哥可又担得起责?”胤祉看着胤禔立刻问道。
自己是担不起,那胤禔难道就担得起吗?这件事只要是假的,二哥那边只要稍稍运作一下,一个诬陷储君的名头就能死死扣在胤禔的头上。
这样的名头,胤禔难不成就能担得起吗?
胤禔脸上的笑意一滞,若是他担得起。那这个折子昨儿就该递到汗阿玛跟前了,今日叫这么多人来就是想要分担责任。
这个胡同知县是这些日子才投靠的,本来一个小小的知县胤禔是不放在心上的。但这个知县为了在上司面前博一个出头的机会,将这件事递到了上司面前。
上司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这才到了胤禔的面前。胤禔派去琼州探查的人还并未回来,他只能说有七分把握这件事是真的。
所以,他才将这个折子递到今天的讨论来。只要几个兄弟都赞同将这个折子送到汗阿玛那里去,到时候即便不是真的,汗阿玛也不可能只责怪自己一个人。
最主要的是,要让老五也赞同。
老五如今倒是中立,可他看着和老四的关系太好了。而且虽然不知为何,但汗阿玛对老五明显要更为信任些。加之老九一直对老五马首是瞻,老九手里头的钱太重要了,绝对不能倒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