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和宁长舒说话,提出问题,进行讨论。
手指在屏幕上滑过,认真划记,保存为笔记。
以恋爱为名的治疗,是一次很新、很大胆的尝试。
若非机缘巧合、参与者可靠,宁长舒必定不会提这样的建议。
心理治疗期间,双方的信任十分重要,而二人相识已久、又从好友变为恋人,对冯又又来说,还有比这更值得信任、更适合敞开心扉的对象吗?
冯又又的问题,不光是社恐,还有多种情绪病,她对治疗、走出去是抗拒的,比如说,宁长舒为贺不疑提供的清单中,包括了冥想、角色扮演、对抗性运动、养宠物等等项目,这些事情对其他人来说,很简单,但要冯又又这个社恐自己独立去做……你拿把刀架她脖子上也没用。
可如果,将之装进名叫“约会”、“谈心”的套子里,成为恋情的一部分,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约会项目五花八门,恋爱中的交谈也常涉及心结,一切顺理成章,她不会发现这是一场治疗,而是在信任于安全之中、在另一半的引导下,对自己、社会建立更健康坚强的认知。
贺不疑近期看了许多心理学书籍和课程,与宁长舒的交谈很是顺畅。
两人谈了两三小时,停下来休息大脑。
说起闲话,宁长舒感慨道:“我真没想到,她居然能‘答应’你,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贺不疑:“嗯,确实。”
两人的不可思议并不是同一类。
贺不疑的不可思议等于离谱。
宁长舒的不可思议,是一种对人与人之间信任的感慨。
“开始一段亲密关系,对她这样的情况来说,要克服太多太多的心理障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误会,但我真的很惊讶,她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接纳你。”
“在她那么小的自我空间里,竟然挤出了一个地方容纳你,你对她来说,真的很不一样。”
贺不疑手指微顿,停在笔电边缘。他说:“宁教授,可不可以认为你现在在心理绑架我?”
宁长舒道:“你的敏锐度很高嘛。”
这玩意要不高,谈判桌上早被人套圈套死了,贺不疑道:“我说出去的话不会收回来,我一定陪到她完全好,再跟我分手为之。”
宁长舒:“你这就想分手了?”
这对贺不疑是当然的事情。
冯又又不喜欢他,他能不知道?
和好朋友尝试恋爱,尝试失败和平分开,继续做好朋友,这就是贺总的全盘计划了。
宁长舒不言,心想,性情较为自负,也符合表格中的测评结果。
他笑了笑。
想了想,还是说回了前面在说的话:“得声明,我没有绑架你,如果你听我说完,我最终要说的是:这一步,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
两人聊到很晚,将治疗计划全都盘了一遍。挂视频前,宁长舒叮嘱:“但有一点,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在怎样的情形下,都不要让她知道,这场‘恋爱’的起源和目的。”
他好像在立什么fg。
贺不疑懒洋洋的说:“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你记得别让你那些混子学生看到了。”
他对他的学生意见真的很大。宁长舒叹气。
次日。
因醒得晚,贺不疑次日接近午餐时间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