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霖笑了,“这是什么话。”“你眼睛不要紧吧。”宋青云略过这个话题,见他纱布不在,有些担心他的眼睛,“没事,我们就快到屋子里了。”“我没事。倒是你——”楚皓霖这一句直接让他脚步一顿,他刚刚可是被老虎伤了的人,怎么还扶着他走这么快?“刚刚没有伤到要害处,小问题,咱们先到屋里再说,我先忍一忍。”宋青云觉得自己回答得滴水不漏。这个回答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楚皓霖已经渐渐能看清了。他们互相搀扶着到了屋内,楚皓霖感到周边的事物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身旁的宋青云也仿佛在慢慢现形。宋青云还没有注意到楚皓霖的变化,只是蹲在一旁翻箱倒柜地找着膏药。他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看着他,宋青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与楚皓霖对视,楚皓霖没有回避,因为视力在慢慢恢复,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下一刻,久违清晰的世界回到了他的眼中。却在看清了面前人长相的那一瞬间,立刻变得黯淡无光。就像受到刺激,又瞎了一样。宋青云疑惑地看着他,他很容易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眼神的转变,他转过头来,眼神里全是他阴暗的情绪。宋青云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当他把一瓶膏药找到之后依旧不停手,继续翻找。宋青云的脸很有特点,一种野性的美感能瞬间拉住人的视线,让人印象深刻。楚皓霖在之前的情报画像上见过,当画像上的人真实地站在他面前时,楚皓霖一眼就能知道,这就是宋青云。一股凉意腾然而生,爬满后背,让他呼吸一滞。训练有素的反应能力让脑子里还没想好应对办法的他立刻装回了瞎子。“要帮忙吗?”楚皓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用话语掩饰,一边往门口挪着步子。刚刚蹲在地上的宋青云已经站了起来,他将绳子藏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转过身来,拦住前路,一步一步逼近。只在下一刻,他抓住楚皓霖手腕,迅速捆了上去,逼得他倒在了身后的床上。宋青云压住他的手腕,将其举过他的后脑勺。“别装了。”他的脸上还有未清理的血迹,笑得乖张又放肆。楚皓霖猜得出他身上有血没伤,跟他硬抗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有意思吗?”他神色厌恶地看着面前这人。宋青云慢条斯理地抓着他的手腕起身,将人绑在了板凳上。他则坐在另一张板凳上,腿呈八字张开,眸间多了几分冷色。“我本来是想着,等你眼睛好了,让你带上我,之后借刀杀人也不错。”宋青云弓腰打量起楚皓霖,目光最后落在那只因护他后脑勺而受伤的手上。“但是我现在心软了。”一个人使出最恶毒的计谋,和为一个真情实感对他的人动容不矛盾。只能说,他不是天生的坏种。“突然就想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宋青云已经打开了药瓶,慢慢地给楚皓霖涂着药。“让你明白,真心不一定能换得真心。”:坎坷南煦国有个镇国侯府,镇国侯府的老侯爷四处留种,从不缺儿子。为了那个继承位,无论嫡子庶子都在明争暗斗。镇国候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却从不制止,他非常想看到这群儿子里谁能更胜一筹,那么这个人就是未来镇国侯府的主人。又一年春,镇国候的又一个儿子出生了。此子出生时,当日晴空万里,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镇国候本有些迷信,想想觉得是个好兆头,略有所思道:“赐名青云,愿此子日后平步青云。”便是宋青云了。然而就在五个月之后,这个咿咿呀呀的婴儿长出眉毛来,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孩子是个天生的断眉。断眉,预示着兄弟关系不佳,没有兄弟姐妹缘——简单来说就是克弟弟。镇国候当即让宋青云的母亲带着五个月大的婴儿收拾铺盖走人。母亲只能回到原来的妓馆,在这里受尽白眼嘲笑,被客人肆意虐待鞭打,他们有时还丧心病狂地要朝着一个婴儿下手。但这个婴儿坚强地活了下来,直到第六年。“阿云,把罐子里的冰块给阿娘拿过来敷敷。”石露有气无力地趴在床榻上,朝着一旁那个小小的身影缓缓挥手。“来啦阿娘。”宋青云已经熟稔地从抽屉的罐子里拿出冰块包在了纱布里,先是在她背上红肿的地方轻轻吹了一口气,再把冰块放了上去。他虽才六岁,但料理起这些得心应手。“真是阿娘的乖孩子。今日可有交到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