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扣了许承一,就得换一个人走。”虽然态度随便,但祁洌也寸步不让,“把佟柘给放了。”宋青云冷哼一声,随后一挥手,包围圈迅速让出一条路来,人也给带了上来。祁洌对着佟柘示意了一眼刚刚自己骑过来的马,抬眼看向两人,“还不快走。”袁兆禾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策马向前,马匹左右摇摆,急急地奔向前方,随着渐行渐远的马蹄声隐没在无望无际的天色里。——天要亮了。清早的阳光总是令人神清气爽,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不例外。院子里的木槿树已经完全成了枯枝,而它自己却感觉毫不在意,偶尔抖擞一下,仿佛已经为下一个春天做足了准备。乔言卿的睡眠本就不好,再加上近日的折腾,夜里断断续续醒来几次,硬生生挨到天亮。而陶溯离开得更早,她也并未察觉。正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听窗边一些轻微的淅淅索索的声音,再跟着掉落少些雪下来——是江声来了。泽城打得激烈,乔言卿却如笼中鸟一般困在公主府,消息闭塞。作为答应江声的条件,她让他将外边的情况告诉她——江声本也没必要在这方面上造假,讲了之后说不定还能增加她对陶溯的厌恶,这无法挽回的一切都扣在陶溯头上吧。“乔姑娘,好好坐下听吧,今儿个可有意思了——”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落英缤纷木槿花在清晨盛开,傍晚时分合拢,一夜之后于第二天清晨再次开放——朝开暮落,生生不息。诗曰: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人们大多不喜种植,因以人心易变。而乔言卿却独爱它这份韧劲。“我要见陶溯。”听到乔言卿说话,门外守着的侍女一时没接上,她已经把乔言卿的安静当作常态了。她愣了一下,低头恭敬地答道:“乔姑娘,皇上是不会见您的。”啪——哐当——一个瓷杯被用力地丢在了刚扫完积雪的阶梯上,一下四分五裂。侍女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肩膀一缩,往旁边挪了一步,但由于陶溯的吩咐,只得坚持道:“乔姑娘,皇上是不会见您的。”乔言卿不听她言,只顾一个劲儿地往外丢东西,易碎的茶杯,摆放的瓷瓶,亦或是窗台的花盆。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声音让她眉头直皱,却只能硬着头皮按吩咐说陶溯不会见她。“乔姑娘——”“下去吧。”就在她第四次要劝阻乔言卿的时候,陶溯来了。他对上乔言卿的目光,却不自主地往后一躲——他从没想过乔言卿也能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冷漠。“泽城的事,你一早就知道是吗?”尽管乔言卿努力保持平静,不想在气场上输掉,但还是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陶溯一愣,很快便知道是江声说了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乔言卿和江声之间的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陶溯知道乔言卿想知道这些,但他明面上不该跟她说,便由着江声了。江声所知道的事还翻不出浪来,也算间接帮了他,帮他稍微减轻对乔言卿的愧疚。他告诉乔言卿的,无非是泽城,楚慕,祁洌——她生气很正常。没关系,他反正早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他强行要到房间里,迫使乔言卿退了进去,又在乔言卿转身之后退回去关上了房门。“对。”关上房门的陶溯背对着乔言卿,回答了她的问题。“你知道我的意思。”乔言卿的脸色十分糟糕,一半是身体原因,另一半是情绪原因,“你——默许他这样做?”“谁?”陶溯转身过来,脸上如同往日一般云淡风轻,仿佛毫不在意。“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仔细一想,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的宋青云。宋青云——脑海里回想了整场泽城的战役,他猛地一颤,该承认却又不敢承认。在那恶心至极的手段里,他不仅默认了,还是宋青云的帮凶——他命宋青云拿下泽城,用不择手段加以修饰,还交给他可以掩盖伤疤的膏药。“你怎么能视生命如草芥?”乔言卿紧皱眉头,冷漠疏离的语气背后藏起了不可置信。她知道成王败寇,也明白高处不胜寒,以为经历过以往恐怖事情的陶溯能明白生命的沉重——这样她才不会辜负承诺的选择,她才不会觉得自己信错了人。而今本末倒置失其根本,一切大错特错。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直接隔出一个断崖式的裂缝,陶溯便知道这无法补救。乔言卿没有对他避之不及,便让他明知不可能却依旧燃起了一丝希望,可笑的是当这一切彻底撕碎,他却觉得受到了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