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还是旁边的太监开口,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文武百官齐齐列在朝堂之下,这场面他兜不住。“臣有本奏。”一人出列。楚皓霖一挑眉,估摸着又是弹劾他的吧。他粗略地听了一下,意思跟之前弹劾他的差不多。雷坤死了,太傅之位便空着。乔衔虽然没有给楚皓霖太傅一职,但楚皓霖却做着太傅的事情——辅政监国。下面自然是诸多不满,他毕竟只是个小辈。就算乔衔能力不足,也该是丞相楚修远辅政监国。但为什么楚修远去了泽城?莫不是也藏着雷坤那种心思?事实上,楚皓霖花时间更多的仍是他的九司处。再多些时间出来,便是跟祁东岳绫他们讨论朝中谁人如何,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向乔衔一并举荐。每天也只是晚间固定的时候来宫里帮乔衔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乔衔为人过于怯懦,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人就像是不会说话一般。递上来的折子言辞稍微激烈了些,便不敢下笔批阅。看待一件事情,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观点。只要没有统一的意见,他就畏畏缩缩的。最先的乔衔是不敢下笔的,被楚皓霖逼迫一番后,也算有进步。这个时候一般都是祁东按捺不住,非要吵吵回去不可。楚皓霖并不想加入,便不多说。乔衔拿不准主意,习惯性地向楚皓霖向他求助,却没见楚皓霖理他。他只好委屈地收回目光,焦急地看着下面的人,想开口却又插不上话。只能等他们想起还有个皇上在这,让他下结论时,他才结结巴巴道:“各位爱卿消,消消气……待朕,朕考虑一下,考虑一下……”下朝后。楚皓霖叫住了蒋慎明,悄声道:“还没找到?”蒋慎明知道他问的是雷颖双的事,摇摇头。他这些日子在皇城四处暗中寻找,依旧没什么收获。如果真的不在这城中就难办了。“想想你觉得最不可能的地方。”话毕,楚皓霖拍了拍他的肩,便离去了。这话倒提醒了他。蒋慎明目光一凝,皱着眉头思索。一个想法一闪而过——雷府。:饥荒(四)从城东到城西要花上半天的日程。路上带着东西,加上稍作整顿,等祁洌到城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在城西忙上个几天,这灾情基本可以控制一些了。再把这些贪污腐败的官员给揪出来,泽城城西这边就算是解决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仍是费时费力。瞅着面前对他一脸堆笑的当地父母官沈之然,祁洌心里不由得一阵抵触。许承一说过,灾民都被赶至城西一边的荒郊处,由他的人带路,祁洌安置好带的赈灾银、粮食等之后便很快找了过去。到了便能看见有些灾民正啃食着树皮,草根,个个是瘦骨嶙峋。此情此景实在令人愤懑。所幸经验不够丰富,只让人在这边挡着不让他们进集市,却没人看着他们从另一边逃出城去。“沈大人,这上头都来人了,可怎么办啊?”待到祁洌走得远了,沈之然一旁的范书焦急出声。看这官服,论品阶,应该是比沈之然的要小些。且看着年纪接近四十,也比沈之然小些。沈之然捋了捋那半数成白的胡子,十分嫌弃地看了范书一眼,“就晓得慌,平日里教的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他转身回到位子上坐着,“不过是个沙场上的莽夫,顶多也是个领头的莽夫,怕什么?”范书赶紧狗腿地跟过去为沈之然倒上一杯热茶,连连赞叹他的淡定从容,又帮沈之然捶着肩膀,贼兮兮道:“小人愚笨,这狗肚子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主意,还请大人明示。”“哼。这种莽夫,泼他一桶脏水,叫他有口难辩,届时来一出畏罪自杀,可不就结了。”远处的祁洌并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只是简单朝他们两人望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对旁边的人吩咐事情去了。是夜,已深。祁洌已将灾民安置好了,大致询问了下情况,去了沈府。远远看见祁洌过来了,范书抢先一步上前,拱手道:“祁大人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府中已备好酒菜,下官在此恭请……”祁洌看着他皱眉,不见询问灾情,反过来好生招待他——走的巴结这一招?像是接收到了什么奇怪的信号,范书赶紧改口道:“不仅有好酒好菜,也有舞姬助兴,大人可……”“你有病吧。”祁洌没有因为范书身为长者而对他有半分好脸色。沈之然赶紧跟了上来,朝范书使了训斥的眼神。范书顿了顿,一瞬反应过来,“大人教训的是,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