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洌上来帮拍背岳绫顺气。岳绫绝望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真不知他为何脸皮这么厚,“……慕丫头真是瞎了眼。”外面灌木的枝条在夸夸作响,不用看也知道,是不走大路偏喜欢从旁边钻出来的祁东回来了。还未进门,他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你小子干的什么事儿?脑子里堵了屎?好好提亲也就罢了,偏要搁人家门口耀武扬威!”祁东拍了拍门,过来就是要揍祁洌的样子,却看见岳绫那气得不轻的样子,上来推开了祁洌,帮岳绫倒着茶,声音小了些,“瞧把你娘气的。今天老子不好好收拾你……”“行了行了!”岳绫啧了一声,推开面前的茶水,嫌弃地看了一眼祁东,“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家伙。”前一秒还在恶狠狠骂着祁洌的祁东赶紧转过头来嬉皮笑脸,替岳绫捏起了肩,“是是是……你说得对,说得对。”岳绫看着他,思绪转弯,一边重新拿起茶杯,一边生疑:“他让霍左年帮看着就不说了,这个时辰——你回来干什么?”还嬉皮笑脸的祁东忽然正了正脸色,出门左右各瞄了一眼,关上了门。转身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本册子。他递给祁洌,眼睛有意无意朝上面一瞄,“皇宫布防拿好——最好贴身保管。今年的布防还是跟以往一样不变。”再有四日,便是乔添睿的诞辰。有消息说雷坤已有谋反之心;另外,新上任的南煦国皇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祁洌点头,哗啦啦翻看着了解了个大概,挑了两页细看,眉头微蹙,似有些不耐烦,随后揣进了怀中。“你小子可长点心,可别天天急着追儿媳,忘了正事儿。”祁东瞧他这随性的样子就免不得批评他一顿。祁洌没说什么,借着此事便退下了。雷府。雷坤懒散地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揭开茶杯盖,轻轻刮了刮杯口,那样子显然没把眼前这一脸谄媚的王老爷放在眼中。座位下方的箱子是打开的,雷坤简单瞥了一眼那反光的白银。王老爷搓着手,又把身前的箱子往前推了点,弯着眼角笑道:“雷老爷,这都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自从上次雷坤派人贿赂他了一小把,他就跟收到了信号了一般,这之后时不时来送点银子,也没说要拜托什么事。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想找个靠山。当朝权臣,不二之选。雷坤掩嘴咳了几声,假笑道:“客气。”这意思显然就是收下了。王老爷朝他拜了个礼,“雷老爷好生休息,下官便不叨扰了。”雷坤嗯了一声,都懒得抬眼皮看他。王老爷倒是毫不在意,赔笑着退下了。见人出了门去,雷坤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自知身体已是大不如前,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闭上眼重重叹气。他叫来了管家,瞧了一眼底下的箱子,道:“老规矩。”“是,老爷。”虽做这些事已是习以为常,但徐管家还是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雷坤。感受到徐管家投来的目光,雷坤只是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还磨蹭什么。”此时王老爷已经出了雷府,门外候着他的小厮赶紧上来迎着。待回了府,便听得一声嘲讽。“哼。”王老爷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刚刚有多么的谄媚,现在就有多么的不屑,“一个倒插门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一边的小厮听得不是很明白,“倒插门?”“没错。”王老爷正受不了这气,恨不得把雷坤的种种过往全抖出来才甘心。“你真以为他光鲜得很?呸!本老爷告诉你,他当年不仅是个倒插门的,还是头白眼狼。当年城中有一官家姓孟,那孟家的女儿孟竹偏偏看上了自家的一小侍卫,可不就是雷坤?这孟老爷子宠她得紧,雷坤自然就成了入赘女婿,得了个小官做。前一年里也算相安无事,生了个女儿,听着像是夫妻美满那么回事儿。”“呵,谁知道这女儿刚满月不久,孟竹就跳井自杀了。”“你猜这怎么回事儿?”王老爷狂妄地笑了一声,“是他贪求荣华富贵,为了讨皇帝欢心,把那孟竹送给皇帝当妃子啦!”“孟竹跳井了,孟老爷子气不过,上书求个公道,你也知道那个昏君——不过是个小官,哪管他这么多,直接下旨灭了他全家。你说都死了也没人说什么,顶多是个皇家的丑事罢了。凭什么雷坤活下来了?哦对了,还有他那个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孟竹的种。”王老爷啧啧叹道:“你瞧这手段,要不然怎么说他是白眼狼呢。”“可惜——”王老爷扯下一旁盆栽里的叶子,揉碎了洒在地上,无所谓地摇摇头,“他活不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