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楚慕对着祁洌做出起身的动作,祁洌还在刚才的情绪中,便被楚慕牵着鼻子走。祁洌站了起来,但她仍然挥手比着起身的动作。发现祁洌没反应过来,楚慕只好抬脚踩了踩这亭子的睡椅,气鼓鼓地看着祁洌,似乎在埋怨他这么简单的意思都不懂。祁洌并不想上去,敷衍地摆了摆手,正准备坐下,被一直楚慕强行推着。楚慕一直在后面努力推着,祁洌回头打算推开,却发现楚慕的眼角居然泛着泪光。祁洌没敢动了,依她站上了睡椅,有些恍惚。楚慕跟着站了上来,偏着脑袋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把祁洌推了下去。扑通一声,溅起了一片水花,惊得一片人围观。祁洌冒出水面,又是狠狠一把抹了脸,面带怒色,“你大爷!”如果说刚刚的火苗被灭得不能冒烟,那这一汪池水直接把它掐断绝不会再生。楚慕站在睡椅上,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重心不稳,自己也栽了个跟头下去。整个人直接扑在祁洌身上,把刚想上来的他又下了一遭水。楚慕一下水,又蔫了下去,完全没了动静。祁洌赶紧把她捞上了亭子,靠在柱子上。下水不是很久,楚慕自己呛出几口水来,人就醒了。酒和清冷的水相互对抗着,让楚慕有些头疼。她拍了拍自己的头,一副试图让水从脑子里倒出来的样子。祁洌抓住她的手,并不想让她干这种蠢事,这样做脑子只会越拍越昏。楚慕停了下来,半睁着眼看他,视线一会儿清楚一会儿又糊得厉害,但这并不妨碍楚慕认出眼前这人是祁洌。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也不关心自己为什么会从水里上来,只是伸出双手环住祁洌的脖子,把自己凑了上去,想要说话,张口却一个字都吐不出,硬是在祁洌耳朵边吹气。祁洌完全没有想到她来这么一出,耳朵瞬间通红,脑中无限循环起‘男女授受不亲’,定在了原地。楚慕傻傻笑着,不停吹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等你……很久了……我喜欢的……”话好像并没有说完,但楚慕已经心满意足地趴在了祁洌肩头,乖巧地睡了过去。一语破的,所有云里雾里的关系,异样情绪驱使的行为,都得到了解释——因为喜欢。他之前觉得楚慕总赖着他,让他娶她,从来都是玩笑话,新鲜劲儿过了就好。直到现在他才愚蠢地发现,这股劲儿长达十一年之久,几乎是从他们认识开始。他刚到夷境的时候,仍然挂念着她,便总要在父亲寄家书的时候跟着给他稍一封给楚慕。两人无话不谈,这么一来便是六年。她在他心里始终是不同的。写信也是,不写也是——当时的一场恶战,部下损失伤亡惨重,他也身负重伤,半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其中有一位伤员的妻子得知消息,竟跑来了夷境,然而生死有命,这位伤员还是不幸去世了。直至今日,他仍记得那位妇人悲痛欲绝的样子。他知道征战沙场意味着什么,只是最柔软的地方忽然有了牵挂,他才意识到,以前没有真实的感受,经历了才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所以他在潜意识里开始逃避这段关系——后知后觉,他竟在那时就已将两人的关系往这上面定义。砰砰——烟花又放了起来。祁洌呼吸有些紧张急促,他原来怎么没发现,这烟花的声音可以震撼到他心里?——是他的心跳声。似乎某些东西已经有了答案。祁洌有些心疼地回抱住楚慕,是他退缩了,凭什么否定她呢?她比他勇敢太多了。此时天色渐晚,祁洌已经打横抱起楚慕,去往丞相府的路上。他飞得挺快,寻了片刻,直接□□进了楚慕的院子,抱着楚慕进了她的房间。虽是注意到了门口的丁楠,但他有些急切,打算先安置好了楚慕再跟她细说。突然一个黑影跳下来,吓了丁楠一跳。这身影动作迅速,她没看清楚是谁,但知道自己打不过。丁楠悄悄挪着步子摸索着扫帚,小心躲在门口。祁洌把楚慕放在床上,赶紧出了房门,想让刚刚守在门口的丁楠照顾一下,结果一出来便给丁楠突然而来的尖叫声给震慑住了。并伴随着一扫帚。丁楠不停拿着扫帚往祁洌身上打,由于自己过于害怕,全程紧闭双眼,仍不忘喊道:“小姐快跑!啊——我跟你拼了!”声音划破天际。祁洌一把抓住她手中的扫帚,有些头疼,本想好好跟她解释,奈何丁楠一直尖叫,完全听不进祁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