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然不会干坐在帐篷内等,等李迪走后,决明起身,“我先回去。”“等等!”李修戎拧了一个鸡腿塞决明手里,“快吃,估计一会又有事了。”说着,自己拧下一对大鸡翅往嘴里塞,口齿含糊着催决明快吃快走,决明攥着一个鸡腿,边想是不是夏军又来了,边快步走回帐篷,去换上软甲出门去。夏军动静不大对劲。军营中已经得到消息,悠闲的兵卒立刻警戒起来。虽是除夕,军营中松懈几分,兵卒却一点都不散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兵卒很快在大校场集合完毕,陈信鸿点了三营的兵出去,见决明也在,嘱咐他们要听清号令再行动。夜风簌簌,时不时吹散枝头的落雪,一行急行军在夜幕的掩饰下,未点灯火,静悄悄地朝山中行进。雪夜静谧,唯有踩在积雪上嘎吱声和盔甲摩擦的吱呀声。来报信的人将宋军往山谷中引,走着走着,陈信鸿和一众兵卒都觉得不对劲。前方没有设置哨点,也不是宋军常驻扎的地方,照理说夏军挑这里走也无可厚非,偏偏这几天陈信鸿带人去那附近过,大雪封山,山中难行,更何况是陡峭的山崖,无路可走的峭壁。今夜带队的厢军副指挥使王勿虎挥挥手,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跟着停下。“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王勿虎问,“来人!拿下!”两个亲信立马上前用长矛将捎信引路的兵卒架在地上,那兵卒吓飞了魂,脸上皆是慌色,欲哭无泪,“陈指挥使,确实是这里。”王勿虎不信,“前面无路,夏军怎么过来的?插翅膀飞过来?”兵卒跪在地上,指着身后,“夏军的确子在那后面,也是他们引火时暴露了行踪,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没成想我被我们发觉了。”“那为什么就你一个来通报的。”王勿虎驱马上前,挽着手中棹刀,指在兵卒脖子上,兵卒双股战战,几乎吓尿,忙说:“我跑的比较快,所以才让我去的!陈指挥使若不信,可以找人去驻守的地方看看,是否属实。”王勿虎收回棹刀,让两人押着这兵卒走,“我先带一队人看,若有不对劲,你们即可折回去营地通报。”疑点太多,王勿虎也不能把握这人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唯有用双眼看一看虚实。明明前几天还来过的地方,怎么会突然有夏军?王勿虎点了一营人跟着走,半晌后,王勿□□马折回,眉头紧锁。“那山本来没有通道,夏军不知怎么翻到背风坡上,约莫有两三千人,还没有动手的迹象。”王勿虎与其他几营的人营长商讨一番后,一致决定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夏军翻山都快翻到家门口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真当宋军无男儿?一二营包围东面,三四营包围西面,王勿虎带着五营在中央指挥,五个营约好一齐发难的时间后,先派人通知驻扎在山谷中的宋军,再回去告知守在军营中的几位大将。中箭山风呼啸,各营将自己的兵带到山上,静静等着卯时到来。山下夏军毫无察觉,除了驻守的人以外,其他人自认为宋军不会发现,大多数都在睡大觉。王勿虎的计划在卯时的时候直接冲下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五个营的将士静静候在山外,营指挥使眼也不眨地望着五营的方向,所有人都在等卯时的一点火光。子时一过,除夕便是大年初一,发红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离得近的战友们呼吸的声音。天地间一切都很安静,冰冷的温度几乎将人与天地间融为一体,寅时末,山中忽然传出一声痛呼,紧接着是一阵兵戎相交的叮当声。那边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这样想,很快,所有营后方都传来打斗的声音,陈信鸿屈刀重重甩起,浑厚的声音冲破整个静谧的山谷,一字一顿地大喊:“后!方!敌!袭!”登时,所有人扭转了一个方向,陈信鸿驱马朝队伍最末冲,“勿要乱了队形!”“李常武,你守在原地!”冲到队末,陈信鸿只觉心中阵阵发寒,山谷中的夏军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夏军早已埋伏在山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瞬间明白过来的陈信鸿挥着屈刀,直接冲向夏军的队形中。“冲啊——”“杀!”没有战鼓,没有鸣金,雪地中的将士全靠着一股冲劲,只要冲散夏军,与其他营汇合,今夜或许还有胜算。“你小心些!”李修戎对决明说完,拿着长矛,矛尖划过雪地,驱马朝阵前去了。夜黑风高,弓箭手辨别不了敌军所在,只能拉起弓靠在一团,警惕地望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