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弟子看见了少年嘴角边嘲讽的微笑,当下忍不住道:“上仙!你不要被那家伙骗了!他是魔!他是魔!!!”“啊——”血液溅落在每一个人的头上,那说话的女孩早已头颅落地,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好巧不巧的对准了那些抱成一团的弟子们。弟子们所有的尖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遏制,戛然而止。白洛尘冷漠道:“再说一句,死。”淮安是否为魔,他最清楚,当着他的面污蔑淮安,真当他眼瞎吗!?男子气得指尖微微颤抖。若非他察觉到不对,是不是淮安还会像以前一样,被他们欺辱,被他们打骂,被他们使唤!?他捧在手心上的孩子,竟是被这群人这般糟蹋!!!越想越气的白洛尘几乎快被那股奔腾的怒气盖住了理智,他深吸口气,及时运转心法,压下了心底沸腾的愤怒,转身看向淮安。男子隐忍的蹙眉,眉宇之间犹如横列出幽深暗色的山沟,伴着对方清冷的气场,隐隐带着些许阴冷的气息。少年抿着唇瓣,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打量。白洛尘闭上眼,低声道:“你,回去。”“去哪儿?”淮安问:“上仙这是何意?是打算让我回无情殿吗?可是我既非你亲传弟子,又非你名下记名弟子,无云牒作证,我若回去,不和规矩。”白洛尘心头一哽,一股难言的心酸涌上心头:“谁说你不是我的弟子?”“既然如此,那为何我没有云牒!?”淮安永远也不敢忘记,在知道自己没有云牒之后是怎样的绝望。从头到尾,白洛尘又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奴仆?亦或者……随手收来逗趣的小家伙?少年隐忍的握紧拳头,几乎掐出了血般的用力。其实白洛尘出关,他根本不需要上无情殿问候的。可他偏要去。因为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要——名正言顺的成为白洛尘的弟子,不管是亲传弟子,亦或者是记名弟子,只要成为弟子,他总有机会,学到仙术!他隐忍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吗!?淮安仰头望着男子,目光里迸射出烈焰般的光泽,炙热无比的盯着他:“白宸上仙,你让我唤你师尊,却不收我为徒,你可知道,我几乎成为整个白云宫的笑话吗!?”“他们都说,我痴心妄想,竟敢觊觎您名下弟子的身份;他们都说,您从来没有收过弟子;他们还说,我不能再唤您师尊。”少年一字一句,如针如刀,根根刺入,刀刀刮过。“您说……您让我回去,是让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一个奴仆?还是一个……玩物?”白洛尘脸色骤变:“谁与你说的?”玩物?男子气急,上前一步,紧紧地扣住了少年的肩头。指尖触碰到他那消瘦的肩头,白洛尘的理智微微回笼,满心怜惜再也阻挡不住。他道:“你不是奴仆,也不是玩物,你是……”对星。是伴侣。可……白洛尘低头看着少年那期盼的眼神,望着那眼底光亮如星辰璀璨,恍惚看见了那个曾经向着自己撒娇,说喜欢自己的男童。淮安还小。白洛尘闭上眼,低声道:“你是弟子,亲传弟子。”“云牒,我明日为你备好,淮安,你……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淮安眼前一亮,当下露出了笑容:“好。”美艳的眉眼之中,尽是欢喜与高兴,如同小时候那般,高兴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会发光。这个时候,白洛尘才依稀看见了曾经单纯男孩的影子。可是就在淮安高兴的时候,突然又有弟子小声道:“上、上仙,掌、掌门说过,不、不能给他上玉牒啊……”白云宫里的身份玉牒,各有等级,也各有分类,比如掌门弟子的玉牒,须得掌门亲自取来,并滴上掌门和其弟子的鲜血,如此方可证明身份。但一般没有身份玉牒的,都是杂役奴仆,是整个白云宫中不受承认的人群。除非这些杂役奴仆入了某位贵人的眼,可得一个外门弟子的玉牒。白洛尘以前也想过给淮安弄一个身份玉牒。但是白云宫中的身份玉牒作用很多,其最大的作用便是能够自由出入白云宫的藏书阁中翻阅功法。因为答应了师兄不传授仙术给淮安,所以他没有给淮安弄一个身份玉牒。最重要的是他当初只想着,淮安只在无情宫中活动,有了他的令牌,根本不需要其他的身份玉牒,故此一拖再拖。拖到如今,白洛尘才意识到,淮安长大了。他的心,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