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依尚未露出开心的表情,结果下一秒便听到了新帝的话语——“但是喜欢国师的人,只能是朕!”其他人,谁也没有资格去喜欢国师,除了他!白洛尘站起身,憋着胸腔的怒火,直接甩袖离开宴席,径直去寻淮安。淮安并未离开太远。他是就在后院的水亭中坐着,头顶上的月光恍若薄纱般为他披上了淡淡的纱衣。青年坐着坐着,抬眼便见白洛尘匆忙奔来的身影,唇角带笑的挡住了半张面容,低头抿了口凉茶。“陛下止步。”白洛尘停下脚步,堪堪距离淮安数十米。男子面上还带这些怒气未消,紧紧地抿着唇瓣,刚毅的面容恍若诸天神魔般显得格外可怖。青年轻叹一声,道:“哎……陛下,你可觉得……今日这月色可美?”白洛尘心底打鼓:“美、自然是美的。”哪怕是结巴的小心讨好,但搁在这张凶神恶煞的脸上,反而半点都不觉得可怜,甚至隐隐有些气势汹汹的感觉。淮安对着那张脸,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趣,当下放好茶杯,懒懒的抬眼看他。“可惜月色虽美,却不及美人千面。”“陛下,您的艳福可不浅呐——”白洛尘心头一跳:“淮安,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陛下这话我可不爱听。”淮安又叹了口气,起身走进,抬指轻点,点在他的额头上。“您可是陛下呐~万民之王,是整个国家的君主,日后这后宫还得有这三千佳丽,以此繁衍后代,保我国山安宁。”青年眉眼弯弯,似笑非笑:“这断袖之癖,可万万不能有呐。”“可我不要后宫,也不要三千佳丽,我只要你。”男子伸出手,握住了青年的手指,抿着唇瓣,认真道:“淮安,我只要你。”淮安微微一愣。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白洛尘这专注的眼神,好似眼底只有他一人的深情,确实叫他动容。但……并不足以动摇他千年来的怨与恨。也不足以撼动他这么多年来逐渐冰冷的铁石心肠。青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食指,微微歪头:“可是陛下,臣是男子。”“男子又如何?”白洛尘心头有一团火,在酒精的作用下不断熊熊燃烧,烧出了他的勇气,烧出了他的一切情感。出笼的野兽没有撕裂他的理智,反倒让他越发的清醒。他认真的看着淮安:“当年爱上你,的确是我的错,可是我已经尽力去忍下对你的感情了。”“淮安,你二十岁以前,我一直在压抑着,努力的做一个正常的师傅,也努力的在争取你能够修炼的资格。”“那时候你不懂感情,没关系,我会慢慢的教你,慢慢的带着你,你修习功法的速度很慢,也没有关系,我那个时候,想方设法的为你取来了各种资源,努力的协助你修炼,帮助你增强实力,打下未来长生的基础。”“你二十岁以前,我从未欠你过什么,而你二十岁以后,我欠你众多,是,这是我的错,是我忍不住,是我害怕失去你,是我想要禁锢你,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淮安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是复杂到连他都看不懂的情绪。青年抿着唇瓣,冷着面听着男人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一字一句的蹦出,却又如崩裂的山川,断流的河水,轰轰然的撕裂了他的道心。“强逼你留在我身边,是我的错。”“强迫你雌伏,掰弯了你的性向,也是我的错。”“甚至你被困于锁妖塔不得逃脱,亦是我的错。”“所以我来赎罪了。”男子目光灼灼的望着青年,“我要以我的生生世世,换来你原谅的机会,淮安,你愿意把这个机会给我吗?”说对不起,太廉价了。白洛尘很清楚,自己一旦回到了原来的肉身,就再也不会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会说出一句求饶示弱的话。他太孤傲了。而淮安也太倔强了。一个孤傲的人,一个倔强的人,两个人的碰撞,撞出了激烈的火花,每每都要磕得头破血流方才甘心。于是趁着自己还受肉身性格的影响,他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吐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淮安冷漠的看着男子深情的演绎,唇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浓浓的黑暗几乎将那道纯白色的人儿侵染,不过刹那间,如同神仙般的男子便已露出了叫人心惊的寒意与邪肆,形似恶魔。“那可不行呐,师傅。”淮安伸出另一只手,拂过男子略微粗糙的脸庞:“你可还没回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