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淮安睡得很安稳。是灵魂找到了归乡时的安心,那种能够放下心防,全心全意放松的感觉。淮安睡的时候,连嘴角都带着笑意。他其实并不特别怨恨白洛尘。只是害怕再被伤害,所以迟迟不肯原谅他而已。他这一觉,睡得有多么安稳,白洛尘这一觉就睡得有多么憋屈——心爱之人在怀中,大好的良宵光阴就这么白白的溜走。白洛尘有些惋惜。但他却不敢对淮安动手动脚,生怕淮安一个恼火直接把他的凶器咔嚓——不用怀疑,毕竟他现在的肉身是个凡人,而淮安那具肉身是个修道之人。双方武力值完全不在一个系统上。最重要的是,他一整个晚上都盯着淮安的睡颜,既甜蜜又苦恼。淮安邀请他同睡,这到底是原谅他了,还是没有原谅啊?抱着这样纠结苦恼的情绪,白洛尘第二天的时候,顶着一双重重的熊猫眼,在宫女的惊呼声中,从国师大人的床上爬了下来。伺候的宫女们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参见陛下。”“行了行了,你们别杵这儿了,都回去吧。”白洛尘一整夜未睡,精神不佳,打了个哈切又补充一句:“叫薛公公给我过来伺候。”宫女们面面相觑,随即应下:“是。”有了这一个小插曲,原本伺候国师的小宫女们也被分到别的地方,从此不用再伺候国师,这些宫女们,还包括了叶婵婵。当淮安知道这件事时,白洛尘理直气壮的回:“从今以后,有朕伺候国师大人,难道国师大人不愿吗?”淮安:“……”“更何况……”男子低下头,露出了微卷的长发,还有隐藏在发丝中微不可见的发旋,“我……不想让别人靠近你,男人不行,女人不行,太监也不行!”光是想着那些宫女为青年穿衣时贴近的身影,白洛尘就禁不住恼火,感觉胸腔里被锁住的野兽要越狱。淮安似笑非笑:“白宸上仙,你的醋劲可真大。”“是啊,我大的能够淹没整个小世界。”男子背着手,明黄色的龙袍尽显霸气非凡,他目光温柔的看着淮安,眼底尽是一片荡漾的波光柔美。“淮安,我爱你。”淮安心头一跳。长长的走廊之上,跟在他们身后伺候的宫女们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如安静的墨画,画中有红色的雕木,有青色砖瓦,也有精致细腻的褐色长廊,以及那人的一袭明黄。青年垂下眼睑,白色的长袍与这画面格格不入,出尘绝美,飘飘欲仙。“陛下莫要说笑了——”“朕从不说笑。”男子嘴角含笑:“我爱你,所以我不愿与他人分享你的存在,哪怕只是靠近那么一点点,我都能嫉妒。”“淮安,不要让我嫉妒,不然……我会疯的。”他如是说。淮安却低声笑了笑,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陛下,三日后呼耶王爷寿辰,宫中设宴的名单,你已拟好了吗?”白洛尘叹了口气。明眼人都能听出这话题转移得多么生硬。料想到淮安可能是害羞,白洛尘没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转而与他聊起了朝堂之上的一些趣事。殊不知白洛尘这丝毫没有隐瞒的话语传到了宫女们耳中,渐渐地,整个宫中关于新帝与国师之间的二三三事被扒遍了,甚至衍生出了各种版本——比如陛下某日在御花园初见国师大人,当即一见钟情,意欲强娶回宫。又比如……陛下在钦天鉴台上见国师神迹,意欲占为己有,便强势追求国师大人,妄图动摇国师凡心,将其娶回宫中。还比如,陛下夜夜宿在摘星楼上,美人美酒,夜夜笙歌,白日更是荒淫无度,当街飚荤段,妄图勾引国师——总之各种版本,无外乎都是“陛下看上国师,意欲强娶”,又或者是“陛下侵占国师,妄图亵渎神明”之类的谣言,没有一个谣言是说国师勾引陛下。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淮安勾引呼耶颉利。但是这个可能很快被宫女们否定。要知道,国师大人在她们心目中,那可是活神仙!活神仙会勾引呼耶颉利?会吗?那肯定是不会的!别说这些宫女们不相信了,就是那些官员、官员家属、普通老百姓都不会相信。真勾引新帝心机魔尊默默地听着叶婵婵给自己禀告的这些谣言,禁不住叹息一声。啧。没想到你白宸上仙也有被误解的那天!淮安心情很好。叶婵婵偷偷的瞄了眼国师的脸,竟意外的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丝愉悦。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国师大人,您……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