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暴躁的心情在听到熟悉的名字时略微有了一些和缓,他对霍成这个曾经的亲卫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做将领的,哪个不喜欢听话还有才能的士兵,霍成就恰好是这种人,听话还有异于常人的对危险的直觉,是个有才之人,磨练几年,做前锋最好不过。可惜,这人在战场上伤了腿,虽没什么大碍,但行军打仗还是会有一定影响,这人又惦念家乡,来从军不过是受征服徭役罢了,白衡便替他从赵琮那讨了药膏,又给了人几十两银子,便把人放走了。没想到今日这地居然就是对方家乡。他原本是不想见的,实在是没心思,不过这里到底是霍成家乡,说不定他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也不一定。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听到霍成说他知道慧王在哪,白衡喜得想仰天长啸,连忙吩咐把人都召回来,自己一马当先的就跟着霍成回了家。霍家人这会儿正在做中饭,冬日天冷,大伙都容易嘴馋,霍家又不缺这点粮,中午饭做的很是丰盛,院子里的肉香味浓重,馋的屋子里的慧王直流口水,越发觉得口中的白粥难以下咽起来。“真的不能让我吃肉吗?”卫云摇摇头,“您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吃清淡的好,这粥虽是白粥,却也是用大骨汤熬的,鲜的很,还有肉味,也算是在吃肉了。”慧王嫌弃的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有肉味和吃肉差别太大了好吗,这么一点点几乎都吃不出来的肉味,怎么能说实在吃肉呢?”卫云闻言也不再搭理他,只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虽然慧王醒过来的时间不长,但卫云对这位的性格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人长的俊美非凡,一身贵气,实际上和三岁的小孩差不多,随心所欲的厉害,而且要求还极多,吹毛求疵的厉害,都这样了,还纠结碗和勺子不是一套的,让卫云实在是叹为观止。这碗白粥已经端上来一刻多钟了,都快要凉了,这人也才喝了半碗,不停的在嫌弃这碗粥没有肉还味道寡淡,说的卫云想用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了都。他昨晚上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话唠来着。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就是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真这么做。好不容易这碗粥只剩了个底,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接着,一个彪形大汉就闯了进来,一见到慧王就红了眼睛,撕心裂肺的喊道:“宝啊!我可是找到你了!你怎么样?伤的严重不?知不知道是谁伤你的?你怎么会走丢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内鬼……”慧王赵琮一巴掌把扑上来的人推出去,斜着眼讽刺的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白老实,你怎么不来的再晚点,再晚点就可以直接给我收尸了。”白衡一脸心疼的把他左看看又看看,偏偏顾忌着他身上有伤,一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半天也没敢下手。这些伤虽然被处理过,但仍然能够想象的到最初是怎样的严重和狰狞,这些伤虽然长在赵琮身上,白衡却觉得比伤在自己身上还要痛千倍、万倍。他放在心上怎么都疼不够的宝贝,被人伤成这个样子,不管是谁,他绝不会放过他!血债,只有用血才能偿还!他身上的杀意冲天,脸上却是疼惜不已,赵琮瞅着他红彤彤的眼眶,到底还是舍不得,语气也软了许多:“来了就好,只是你瞧瞧你,一来就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白衡一声不吭的盯着他看,眼里的委屈和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赵琮在内心哀叹一声,最终还是选择艰难的伸开双臂,叹息般说道:“没事了,乖啊!”白衡顿时痛哭出声,小心把人搂进怀里,大脑袋埋在赵琮脖子上,呜呜咽咽。卫云目瞪口呆的看着慧王艰难的搂着白衡,一双手还不停的在他脑袋上摸来摸去的安慰,口中更是安慰连连,语气温柔的能拧出水来:“不怕不怕啊,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没关系,我都一笔笔记着呢,回头咱们一点不剩的全还回去好不好?”呜呜咽咽的哭声微微停了一下,一个带着哭腔的好字溢了出来,接着,停顿了刚刚一瞬的哭声就再度响了起来。卫云和霍成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门,一脸恍惚的去看后者:这就是你常常说的英武不凡、血性十足、料事如神、战无不胜、战功赫赫的将军?霍成同样一脸恍惚,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卫云投过来的目光,整个人都沉浸在震惊中。他们英武不凡、战无不胜、战功赫赫的将军大人,面对慧王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吗?他内心陡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他们将军真的不是一个哥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