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许轻舟挪了挪位置,“爷爷对我从小就好,是小舟不听话,对不起爷爷对我的期望。”
许老爷子摸了摸自己孙子的头,一脸的慈祥无奈,“你从小就听话,怎么这次这么犟呢,为什么非得,非得喜欢顾尧呢?”
许轻舟侧头想了想,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个问题,“爷爷,你为什么会爱奶奶呢?”
“这能一样吗,你奶奶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是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这种爱情你还小,不懂。”
“我懂,”许轻舟直直盯着老爷子,语气格外的严肃认真,“就像你喜欢奶奶一样,我也喜欢,不对,我也爱顾尧,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是男是女,只因为他是顾尧,爷爷,你给顾尧一个机会好不好。”
许老爷子听着孙子的一番话,脑中想的却是刚刚在书房里,那个求着自己给他和许轻舟一次机会的年轻人,他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想棒打鸳鸯,更是不屑腐朽落后的思想,但恰恰做了这些事。
现在看到许轻舟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心疼远远多余了失望,他觉得,时代的变化太大了,人总得前进,不能守着过去的事物。
最终,许老爷子只是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唉,还在上课,别总请假,你们明天回去吧。”
说完,拄着拐杖,小心翼翼的起身出去。
而许轻舟再听到他这番时,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话里的“你们”,心中顿时万分欢喜,那一切的阴霾被阳光破开,迎来了希望。
果然,没到最后一刻,未必是输,绝处也能逢生。
一切问题解开,许轻舟和顾尧第二天一早,就买了高铁票,打算回黔州。
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上演着一次次的悲欢离合。
范文苑站在他俩面前,心中万分感慨,最后将视线投到许轻舟身上,轻声笑道:“别怪你爸和爷爷,他们还需要时间。”
许轻舟有点难过,还是忍住了悲伤,勉强露出了个笑容,“没,我知道,妈,你快回去吧。”
“唉,”范文苑叹了口气,看着顾尧,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顾尧,我把我家小舟交给你了,以后你们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要一起面对,小舟脾气其实不好,你多担待,你们比别人更不容易,要更加珍惜,知道吗。”
顾尧侧头看了一眼许轻舟,勾了勾唇笑道:“阿姨,谢谢你的无私和支持,你把舟舟交给了我,以后把我也当做你儿子吧,我会和舟舟一起孝顺你们。”
“好好好。”范文苑连说了几声好,眼眶猛地一下就红了起来,“好了,快去吧,一会儿来不及了。”
广播声一阵接着一阵,提醒着来往的旅客,饶是许轻舟心中有再多不舍,也只能跟在顾尧身边,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范文苑那个方向。
范文苑站在周遭结伴的人群中,显得孤单又寂寞,脸上勉强扬起得笑容,惹人心中泛酸。
顾尧看着眼眶红红的许轻舟,心中也是十分不好受,只能故意用着轻松的语气,降低许轻舟的悲伤:“唉!觉得挺对不起你爸妈的,把他们这么好的儿子抢走了。”
许轻舟听见声音,果然侧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照你这么说,我也对不起你爸妈啊,把他们这么好的儿子抢走了。”
后者点点头,很是厚颜无耻道:“知道就好,懂的珍惜吧,骚年。”
“滚!”
有顾尧插科打诨,说笑逗趣,许轻舟心中的悲伤果然少了些许,两人检完票直接按着座位,坐到了车上,等着高铁发动。
顾尧刚一坐下,就感觉裤子兜里有一种异物感,皱了皱眉,随后伸手掏了出来,就发现是一张许轻舟过期的身份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进自己包里的。
他偏着头,扬了扬手里的身份证,语气带笑问:“啧,许才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轻舟目视前方,丝毫看不出一点异状,只是发红的耳尖透露出他心中的不安羞涩,随后抽出兜里之前顾尧松得那张身份证,解释道“你之前送了我一张过期身份证,我还个礼,不行吗?”
顾尧被他这故作正经的表情逗笑了,轻笑出声,“行行行,怎么不行,你开心就好。”
闻言,许轻舟扬了扬唇角。
其实两人心中都明白,身份证是一个人的指代,顾尧将自己送给了许轻舟,于是许轻舟便将自己还给顾尧。
顾尧没拆穿,只是轻轻抽出许轻舟手里的那张,将两张身份证一一拿在双手,随后举高,歪着头,笑嘻嘻说:“其实这样一看,挺像结婚证的。”
许轻舟听见声音,侧头看了一眼,唇角止不住上扬,“你觉得像,那就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