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啊。”
听见动静,许轻舟回头看了一眼揉着眼睛从床上撑起来的顾尧,随后收回视线继续继续系鞋带,语气淡淡的回:“不早了,七点过五分了,一会儿八点得集合,你们何教授和实习老师没给你打电话吗?”
顾尧撑着手,从床上做起来,活动脖子,伸着懒腰,轻笑道:“估计打了吧,但是我给关机了没听到,而且八点才集合,这不还有一个小时吗,你急什么,来,再陪哥睡一会儿。”
说着掀开旁边的被子,拍着床褥,示意许轻舟过来。
后者这时候已经系好了鞋带,背靠在桌前抱着手,歪着脑袋,好笑的看着床上大清早就发骚的某人,没好气道:“你自己睡吧,我就不陪你了,有事呢!再见啊!”
说完也没看顾尧,背了个塞得鼓鼓的小包就转身出去了。
顾大神一愣,看了看周围贴满喜字的家具,也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兴致,扯过铺在床上的外套就往身上披,一边冲已经看不到身影的许轻舟嚷嚷:“哎!等等,一起,一起啊。”
白泥村依山而建,位于群山之中,绿水穿村而过,周遭翠竹成海,绿荫成林,地势起伏较大,昼夜温差明显。
此时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打在屋檐地面上,在寒风中冻了一夜的万物,遇热升温,化成薄薄一层水珠。
太阳被山中晨雾遮挡,刺目的红光笼罩上了灰蒙色彩,显得模糊不清的,恍惚之间,竟分不清这是日还是月。
顾尧推门出来时,把院里正在啄食的鸟群给吓了一跳,纷纷扑哧着翅膀飞起,在空中盘旋着,又想继续进食,却又害怕顾尧,不死心的围着绕了几圈,最终只能选择放弃。
顾大神没有打扰了他人用早餐的愧疚感,站在院子里扭扭腰,踢踢腿,活动活动筋骨,正四处张望,就瞧见许轻舟扶着张婆婆,从对面那栋瓦房后面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昨晚初见面的疏远和陌生。
昨晚光线昏暗,再加上睡意上头,顾尧没注意,今天这才发现张婆婆右腿有一点跛脚,杵着拐杖不仅仅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让她行动更方便。
老太太今天穿了身淡蓝花袄,棕色棉麻长裤,正面带笑容和许轻舟聊天,也不知道许才子低声说了些什么,逗的老人家哈哈大笑。
这慈眉善目的样子和昨晚那不好相处的行为差别很大,简直可以算是判如两人。
顾尧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收回脚,笑着迎了上去,“张婆婆早。”
张婆婆看着小跑到自己跟前的顾尧,脸上笑容收敛了几分,没了刚刚和许轻舟交谈那般的自然,但还是礼貌的点头回道:“你醒了,屋里有热水,你让小舟带你过去,收拾一下,等会来吃饭吧,这样就不用去村长家赶早了。”
“谢谢张婆婆,真是麻烦你了。”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示意许轻舟松手,自己杵着拐杖慢慢悠悠的朝着主屋走去。
待人走远,顾尧让许轻舟等等,回房取了洗漱用品,这才跟着人去伙房收拾整理。
等个人卫生收拾好了,顾尧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老太太昨晚看着不挺凶的吗,感觉很不好说话啊,你刚刚和她去哪儿了?怎么出去一趟,脾气都变了。”
许轻舟这时正从一旁的水缸里不停舀水,将灶台上的大铁锅填满,随后弯身扔了几块干柴进去,等火舌把木屑边缘给点燃了,这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直起身来。
听见顾尧的问题,头也没抬的回道:“她养了十几只鸡,我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她去喂鸡,看她腿脚不便,就去帮了个忙,然后聊了聊,张婆婆孙子儿子都在城里打工,家里就她一个人,还好平时有村长任哥他们帮忙,左右邻居也很照顾她,所以倒也凑合。”
顾尧点点头,算是懂了,眯着眼睛说:“不只是聊了几句吧,我瞧老太太那样,对你印象亲近不少。”
许轻舟家中就有老人,和自己爷爷相处久了,也能习惯和老年人的思维方式,聊天话题什么的都能得到长辈的喜欢,再加上他极具欺骗性的外观,温柔有礼的性格,这好感度刷起来很是简单,对此一脸的自豪,挑着眉道:“个人魅力,你学不来。”
顾大神对此不屑的嗤笑一声,他当然不相信什么个人魅力,对待老年人无非就是走心动情,多做,多听,多孝顺。
深谙人际交往学的顾大神使出了自己十八般武力,夸人手艺获得初步好感,展现礼貌让好感得到升华,说家长里短拉进关系,最后再来一个绝招,把老太太和自己奶奶外婆扯上关系,让双方角色有另一个变动。
一顿早饭下来,张婆婆对顾尧的称呼也由同学,小顾,顾尧,最后演变成了大尧。
送两人出门时,倚靠在门前,不停挥着手,就像担忧儿孙远行的祖母那样,满脸的忧虑。
许轻舟很是看不惯顾尧,觉得他这种事事都算好发展结果的性格很是现实,翻了个白眼不悦道:“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信任和真心,你这算个啥?”
这话说的顾尧不乐意了,张嘴就反驳,“我怎么没信任没真心了,我虽然用了一些套路方法拉进了我和张婆婆关系,让她对我好感加深,但是,那些只是用来辅助的载体,若是我本人人品能力不行,再多的方式方法也是做无用功,更何况我所说的出自真心,没有一点谎言。”
顾大神辩论说理的功夫许轻舟已经见识过了,听完这一番话,也不得不承认顾尧说的其实有一定道理,就像解决问题不仅仅只有一个方法而已,自己也不能指责他这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