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宿冲向围栏边上。两辆车都已经沉了下去,毫无踪影。往下只能看见滚滚江水。姜宿想叫霍清衍的名字。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宿宿!”有人大力的将他从围栏边拉开。入眼是徐默存严肃惊慌的脸。徐默存的嘴皮翻动,只不过姜宿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大徐,你没事就好。”姜宿的声音很轻,徐默存却将他拽得更紧了。姜宿挣脱不开,皱眉:“大徐,你放开我啊,霍清衍掉江里去了,我要去救他。”“救援队马上就到了,他们会去救霍清衍的!”徐默存见姜宿的神情有些恍惚,心都凉了半截。霍清衍连人带车掉了下去,早已凶多吉少。要是霍清衍真死了,姜宿这辈子可怎么过。“你放开我!”姜宿急了,眼眶渐红,用力挣扎起来。这时,又一辆车开了过来。汽车急刹发出刺耳的声响。于世帆从车里下来,径直打开白牧的车门,挥起匕首就往白牧身上刺。“狗杂种,害得老子名声尽毁蹲了监狱,我杀了你!!”于世帆骂骂咧咧的连捅白牧数刀。警察赶过来擒住于世帆时,白牧已经断气了。周赋跟着搜救队一起过来,神色惶惶,却又出声安慰姜宿:“霍总吉人自在天相。”在大多数时候,安慰和自欺欺人是一个意思。四月是涨水期。给搜救队的打捞工作增加了难度。姜宿想和搜救队一起下去。谁都拦不住。姜照屿在这时闻讯赶来,他也没劝姜宿,只面色平静的对姜宿说了一句话:“你去吧。”姜宿刚转身,姜照屿一个手刀从他后颈处用力砍下去。姜宿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现场混乱而嘈杂,急救医生也已经到了现场,姜照屿扶住姜宿,向医生提出请求:“劳烦给我弟弟打一针镇定剂,谢谢。”打晕姜宿只是一时之计,他很快就会醒过来。打一针镇定剂,能让他昏睡到搜救队出搜寻结果的时候。徐默存和周赋只是默默注视着医生给姜宿打镇定剂,谁都没有说话。不打镇定剂也没有别的办法能阻止姜宿做傻事。……姜宿醒来的时候,伸手摸向生疼的后颈。手指施力一压,愈发明显的痛感,使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他喃喃念了声:“霍清衍……”翻身下床就往外面跑。打开门,就看见姜励川。“醒了。”姜励川不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神情沉静的低头看了一眼姜宿赤着的双脚,:“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姜宿恍若未闻,抬眼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颤着声问:“霍清衍呢?”颁奖典礼结束的时候,将近下午五点,那时天色还亮着。现在至少已经八点了。他睡了两三个小时。姜励川见他这样,微叹了一声:“人找到了。”姜宿的眼睛霎时一亮。“你带我去见他。”“先去穿鞋。”姜宿迅速回房穿了鞋。姜励川将他带到了抢救室的门口。抢救室门口守着许多人,周赋,姜照屿,徐默存……姜照屿走了过来,递了个东西给他。姜宿垂眸接过。是病危通知书。他想起母亲病重那年,他也是这样站在抢救室门口收到了这样一张病危通知书。不同的是,霍清衍当时站在他身旁。而现在,霍清衍在里面。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单薄的纸被他捏出褶皱。人往往会在亲密的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去回首与他有关的往事。初见霍清衍那年。他十四岁,霍清衍二十岁。二十岁的霍清衍,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阴郁,看起来就过得不快乐,却还是会向素不相识的他伸出援手。那时的霍清衍,实际上心怀善念,充满希望。这样的霍清衍,对姜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后来这些年,在霍振珩日复一日的折磨中,他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被浇灭。姜宿对此一无所知,他以为只要给霍清衍足够的爱,霍清衍也会爱他。可身陷泥沼的霍清衍,最需要的,却是有人能拉他一把。他们都错了。霍清衍错在以为姜宿无法与他同担风雨。姜宿错在没有早早发现霍清衍的困境。——刷。手术室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手术很顺利,但病人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姜宿每天都会收到一张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