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公主突然到访,娴娘不由得不重视,娴娘听赵睿琪说过见到陛下时的情形,生母神秘的七皇子应该是赵睿琪口中活泼的小七。娴娘私心上不愿嫣然靠近七皇子。
七皇子没有母族支持,除了皇帝的偏爱外,在诡异的宫廷里毫无根基,而皇帝的偏疼极有可能成为七皇子的催命符,汝阳王府绝不能搅和进争夺储君之位的纷争中,拥立之功风险太大,即便成功,最终也难全身而退。以汝阳王府此时的地位,只要不在大事上糊涂,无论谁成为太子,继承帝位,都不会太过薄待汝阳王府。
娴娘指望赵睿琪一生富贵,她将嫣然叫到王府的原因,一是教导她将要面对的东西,二是提醒嫣然远离七皇子。虽然七皇子很可怜,但怜悯一位皇子,还是得陛下宠爱的皇子,是最危险的。
安宁公主进门,先看娴娘的气色,不由得心一沉,又看了看周围除了零星伺候的妈妈奴婢之外再无旁人,安宁公主脸色不好看,“你这样的还称什么京城第一命妇?”
“伺候的人多了搅得我心烦。”娴娘在安宁公主面前不必勉强维持着坚强,病弱命不久矣尽显,同时娴娘也露出好友知己到来的喜悦之情,虽然她们不过见了几面,说不上百句话,但有些人天生就是知己,有些人天生便是仇敌。
“你呀,气死我了。”
安宁公主快走几步扶住打算起身的娴娘,小心的扶着她重新坐好,细心的给娴娘腿上盖上毛毯,这才坐下,“同我还用得上客气?”
娴娘不见外的问道,“看你风风火火的样子,打哪来?又打算去何处?”
安宁公主明艳的脸上闪过遇见知己的喜悦,“唯有你知道我的脾气,娴娘,我不同你客套,我一会得去见国师,我方才被母后叫进宫去了。”
娴娘柳叶眉微蹙,想了一会试探的问道:“是因为七皇子?”
皇后娘娘给嫣然的赏赐明显太重了,即便嫣然有些本事,得安宁公主青睐,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绝无可能轻易抬高嫣然地位,她给了重赏比会有所求。当今皇后无子,才使得储君之位空悬,如果皇后认下个儿子,皇后的娘家有好几位大儒,出过几代帝师,据说还是孔圣人的嫡系子孙,皇子中唯有七皇子合适。
安宁公主微微点点头,“母后早就有心在皇子中挑选一人,以前她不敢打七弟弟的主意,他生母在父皇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父皇轻易不会让七弟认旁人为母,但今日···父皇口松动了,母后心也活泛了,而我的兄弟···同样不会眼看着让七弟成为嫡子,必会有一番明争暗斗。”
“陛下这是疼七皇子?”做母亲的娴娘对陛下此举颇有微词,这不是将七皇子架在火上烤?因有君臣的关系,又是在安宁公主眼前,娴娘轻声说道:“七皇子是最可怜的。”
安宁公主叹息:“皇子没不可怜的,这何尝不是父皇给七弟的机会?七弟聪慧过人,但真打算问鼎储君之位,除了他父皇的偏疼之外,他光有聪慧是不够的。”
“皇后娘娘会不会太急了?陛下龙体康健,哪位皇子成为太子敢不孝顺皇后娘娘?”
无子的皇后能坐稳后位,但认了七皇子做儿子的皇后可不见得能平安,七皇子不是襁褓中的婴孩,他有生母的记忆,养母再如何也取代不生母的地位。
安宁公主苦笑:”我不是没劝过母后,她如今听不进去,其实我理解母后···她坐在后位上也很难,贤妃,德妃,惠妃等等哪一个是好摆弄的?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想着向上爬?以前没有机会,如今父皇漏了口风,母后即便不以为意,母后身后的亲族不能不在意。”
鸿儒更想将主张贯彻到朝政上,他们也许不在乎金银,但不能不在意对帝王的影响力。孔夫子周游列国,不就在百家争鸣的春秋宣扬他的思想?皇后是孔子后人,明白对皇帝影响的重要。
帝国虽然孔孟儒学占据主导地位,但最近几年别派学说有兴起的苗头,当今陛下信仙佛,大儒们将心思用在皇子身上,几位成年有心争储君之位的皇子身后都有人扶持。
七皇子所学甚多,又是天资聪颖,年纪小才好施加影响,安宁公主说道:“他们是不会错过这等良机,父皇岂会不知?他是真疼七弟,想着给七弟增加背后的势力。”
娴娘倦怠的揉了揉额头,算计汝阳王,防范贞娘耗费了娴娘大部分的心血,实在是无心去想陛下册立谁为储君,娴娘留下汝阳王,没算计他的性命并非她舍不得,最为要紧的是儿子赵睿琪支撑不起汝阳王府,别看汝阳王府富贵,一旦娴娘同汝阳王身死,富贵的王府才更惹小人的注意。
当今陛下清理列侯王府毫不手软,年少承爵的很多人都被他陛下收拾了。娴娘知道安宁公主不是来她面前诉苦的,理解般的劝道:”皇后娘娘也不容易,陛下念及夫妻情意真有此心的话,对皇后娘娘来说也是好事。“
安宁公主说:“父皇怕是真有心早立太子。”
娴娘睫毛轻颤,仿佛没听见安宁公主方才的低言,安宁公主继续说:“一会我还得去见国师一面,小七的生母是···“
”我只同你一个人说,她来历非比寻常,同神仙洞府有极深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