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绪忍着,手指点在膝盖上,用力按下活蹦乱跳的恶趣味。小男鬼真不愧是他认证的迟钝鬼,行动上迟钝,脑子也迟钝。今晚忽然问这个问题,那刚才偷偷摸摸和高骥聊的内容也有了大致的方向。
这么一想,心情更好,单绪的姿态更加松弛慵懒:“能怎么样,当然是给你一个追求的机会。”
“还要追求啊?”
单绪陡然抬起双眼:“什么意思?想轻轻松松老公就到手?周子燃,你个贪心鬼,如果你还活着,跟我谈的恋爱那都得叫忘年之恋,知道吗?”
“表白还没影子,就想跳过追求那一步,你怎么不跳过恋爱直接结婚呢?”
周子燃不知道是被数落得面色涨红还是被他嘴里的“老公”刺激到,拘谨地双手相握,头又重新低垂,硬生生受着。
单绪说完了,他才扬起脑袋:“单绪,可我又没有活着,我不老,我永远十九岁,真要说,你也占便宜……了。”
他的声音随着单绪表情的转变越来越低,最后的“了”字仅在舌尖上转了一圈重新被咽下。
单绪起身,浅薄的醉意让他比平日更加温和一点,但是一张嘴就又让这层温和仿若是别人的错觉:“那就做朋友吧,做朋友也挺好的。”
他眯着眼睛走到周子燃跟前,拍拍小男鬼的肩膀:“好朋友,我去睡觉了。”
单绪转身就走,周子燃还没回过神来,双腿就紧迫地跟在他身后:“单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能断在这里?
“好朋友,怎么了?”单绪开门走进去,一副要把他关在门外的样子。
周子燃仿佛只是单纯叫他的名字,手扒在门缝阻拦他关门的动作,又不说话,或者具体一点,不知道说什么。
单绪拨开他的手指,一个不紧不慢地一根根掰开,一个着急地根根扣紧。
“单绪……”周子燃声音都在发抖,他努力了很久,或许单绪不明白他生活的时代,男人对男人说喜欢已经成为一种禁忌,而这种禁忌仿佛在他死后还刻在灵魂之中,所以他下意识躲避。
他努力张开嘴:“我……”
没什么的,他都不是人了,怕什么?
“……喜欢你。”
单绪拨手指的动作顿时停下,眼底的笑意浮在表面,像是海面上细碎的、斑驳的日光。
羞耻的告白一旦说出口,再次重复就仿佛没有初次的难捱,周子燃心口轰隆鸣响,像风似雷,令他惶惶不安,让他忐忑紧张,好似要命的惊雷会从头顶劈下。
“……我喜欢你,不想只做朋友的那种喜欢……”单绪抬手擦掉他眼眶旁憋出的血水,这个动作好似给了他一点勇气,“做、做男朋友,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