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豫环顾四周,是来南境所住那间卧房,想到所求并未如意,眸子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穆谦没有回来!穆谦还是没有回来!
黎豫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他痛,痛得支撑不住,一下子扑在了床榻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智慧道长来得极快,进门就见黎豫伏在榻边喘着粗气,地面上则是一摊鲜红的血迹。
郭晔见状,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一手为他顺着气,一手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替人擦着唇角的血迹。
智慧道长医者仁心,赶忙上前拿起黎豫的胳膊,捏上他的脉搏,须臾道:
“心率怎的这般快,快躺好,平复下心情再号脉。”
黎豫没有躺下,只就着郭晔的力道,重新倚回了软枕上。
智慧道长方外之人,从不关心俗世,先时肯千里来南境,也是为着当初穆谦的重托,没想到真就碰上黎豫出事。如今,他虽不知黎豫遭遇了什么,但见他跟失了魂一般,定然受挫不小,老人家不计较小辈的不听话,只把脉枕放在了床边,示意黎豫将胳膊搭上去。许是因着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黎豫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动作有些迟缓,还是郭晔伸手撸起黎豫的袖子,把人胳膊放在了脉枕上。
智慧道长见人不再喘粗气,自顾于榻前的绣墩上坐定,将苍老枯瘦的手搭在了黎豫的脉搏上,半晌抬头问郭晔,“这会子,他吐了几次血?”
郭晔想了想,“不连您走时那次和这次,期间有三次。”
智慧道长闻言陷入沉默。
郭晔见智慧道长不吭声了,心中惴惴,他在军中摸爬滚打,是个急脾气,问道:
“道长方才不是说,纵使咳血也是正常的?现下是有什么不妥吗?”
智慧道长收起脉枕,摇了摇头,叹息道:
“先时他昏着,又有安神的药作用着,病情瞧不真切,如今看下来,至清小友这身子骨,论差,也差不过前朝祯盈二十年那会儿气淤血滞药石无灵,好歹有的救,不至于数着日子等死;可要论好,他不过弱冠之年,肺腑就已多次受损,现下又患上咳血之症……”
智慧道长的话没说下去,郭晔却也听明白了,这一番折腾下来,西境这些年的将养怕是前功尽弃了。这些年黎豫是怎么一步步走来的,郭晔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日子有些起色,天下也初定了,本该后福无穷,可现下远非如此。
郭晔转头一撇黎豫,见他面色平静,仿佛智慧道长提到不是他的病情一般,又开始操老父亲的心。
“阿豫,你倒是说句话。”
黎豫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木愣愣看了郭晔一眼,又把脑袋转向智慧道长,不过他未按照郭晔期许的那般就病情作回应,而是问道:
“道长您博古通今,可知——可知这斗转星移紫微阵可行第二次?”
“你搞成这样是做了那紫微阵的阵眼?”智慧道长万年不便的慈祥脸色终于冷了下来,他先时察觉紫微星有陨落之象,怕黎豫遇刺遇袭,还专门写了信示警,却没想到这紫微星陨落是黎豫自己的手笔。如今大略一猜也明白那阵法是为着谁,他们二人的事,智慧道长不便多言,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