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能拍案而起,说他徒弟对他怀着龌龊的心思,意图不轨吧。
别看他三师兄平时一副天塌下来我不着急,待人接物温润宽厚的样子。温飞雪敢发誓,要是莫怀夕知道陆言卿觊觎他这件事,绝对会想方设法让陆言卿尝到惨痛的教训。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隔天,陆言卿就下山找了洛隐门附近最大的一家成衣铺,喜滋滋地加急订做了一堆带着雪花纹饰的衣服。没几天就穿上了身,穿着衣服在温飞雪面前晃来晃去地献殷勤,丝毫不管温飞雪无语的眼神。
温飞雪现在看着他就烦,恨不得能离他再远一点。
谁叫他苦口婆心地劝了好多回,这人还是不知悔改。那就只能冷淡处理了。
他们是师徒,他只是把对师尊的依赖之情误认为是爱慕了而已。温飞雪是过来人,还能不明白吗?陆言卿非要和他犟。
温飞雪天天把自己关在听松苑,对门外陆言卿的示好置之不理。
对此乐见其成的自然是莫怀夕了。
他实在是看陆言卿这个小祸害不顺眼。
就这么过了四五日,温飞雪终于推开听松苑的大门,刚好碰上陆言卿来给他送玉蝉羹。
看见温飞雪打开门,并且没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把门合上,陆言卿简直是喜出望外:“师尊!”
温飞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接过了陆言卿手里的玉蝉羹,还别别扭扭地递给陆言卿一张纸:“你回去再看。”
陆言卿去接时刻意拿指尖划过温飞雪掌心。惹得温飞雪浑身一颤,但又顾忌这手上的玉蝉羹,硬生生忍住了。只是瞪了陆言卿一眼:“滚!”
陆言卿情知温飞雪平时看起来挑挞洒脱,其实最是不经逗。惹急了,能好几天都不理你。
他拿捏着分寸,听见温飞雪叫他滚,明白差不多了,立刻就从善如流地揣着纸滚了。
在抚竹苑坐下,陆言卿慎之重之地将折起的纸平展地打开,一双眼睛抠了上去,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待到将整张纸上的字读完,陆言卿不自觉笑出了声。
原来他师尊这几天闭门不出,是想要给他取个字啊。
“我洛隐门向来没有取个字加个冠都要大张旗鼓的规矩,你也别指望我像空明仙尊那样,为你改了门派的规矩。他们门派只有他们两人,洛隐门不同。你的字我替你取好了,随便想的,叫‘长宁’。你爱要不要,不要也得要,不允许提出反对意见,知道吗?”
长宁,长宁,长安宁。
陆言卿在口中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眼。越品味,笑意就越深。
真好啊。
他叫陆长宁。
陆言卿,字长宁。
陆言卿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片皮肉每一块骨头都要被这两个字给泡软了、暖化了,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师尊,怎么能这么好?
温飞雪甩了甩发烫的掌心,把玉蝉羹摆在桌上,拿起筷子,在听松苑大快朵颐。
温飞雪本来就喜欢吃这些辣的东西,这么多天没吃,自然想得慌。而且这份玉蝉羹一看就不是馋溪堂的手艺,又辣又鲜,又不带着鱼腥味,做得实在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