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国境线,后者是所有来朝贡的藩属国。
海棠看他们都能听得明白,直接说:“只要能明白边界在哪里,克制住了贪欲,就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了。”
弘晖点头:“姑妈向来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您说得好呀,只要能克制住贪欲,做事就知道该放还是该收。”
土地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多到一定规模,带来的并非辉煌而是崩溃。这就是凡事不能做的太过,如果一味追求国土辽阔,潜藏的风险就特别多,治理成本就变得特别高,所以克制贪欲非常重要。
所以短短几句话后弘晖连连点头,在场的这些大臣们也是频频点头。
每个人听到耳朵里产生的想法也不一样。弘晖心里面想的是一个皇帝对国家的掌握极限在哪里边界就在哪里。
这一些大臣们都是人精,更是明白对国家的治理和所得到的收益能不能成为正比?一旦成为负比,治理难度加大,那么整个朝廷就会被拖进泥潭里,摇摇欲坠,想翻身几乎很难。
所以尽管大家商量的是南洋问题,然而关于南洋的问题一个都没说,但是该怎么做已经在这次简短的会议上达成了共识。
这种共识不只是用来处理南洋问题,也可以用来处理其他外事。
弘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姑妈解决不了的难题,她老人家有足够的经验和智慧让人豁然开朗。
要是以往光南洋问题这些大臣们杂七杂八能扯上半个月,如今连半个时辰都不到。这要节省多少时间?节省多少精力?
弘晖对着海棠就是一阵彩虹屁,海棠听了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皇上别再夸了,再夸我就不好再出来见人了。既然这件事说完了,咱们说说关外的事情吧,关外的事情真千头万绪,唉,人多了之后冲突也多了,关键是山里面的土匪也多了了。在前年,三位将军已经带人剿过一遍匪了,如今这些兴风作浪的土匪里面有的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有的则是最近一些人想赚到无本的勾当。”
这样的人太常见了,越是在某个地方欣欣向荣的时候,越是各行各业都在野蛮生长,这种行业里面也包括土匪路霸。
有些人还要一点脸,无非是从过路的人身上勒索些好处。有些人那就是手够黑心也够黑,直接杀人越货。
前者勒索钱财这种事儿海棠以前就见识过,无非是当地有钱有势的家族人多势大手持棍棒沿路设卡,非要让交一笔过路费,理由是过的车太多,压坏了他们门前路或者是碾坏了他们的庄稼。但是像是关外这么彪悍到直接杀人越货的海棠还真是第一次见,仔细论起来无非是关外的山多林子密,他们就算是直接动手杀人了,能逃到山里面去躲着,三五年之后又跟没事人一样出来了。
这也是海棠不得不赶快回来的原因,她要调集大军重新剿匪。想要调动大军,必须有手谕。海棠可以直接派人回来取,但是亲自回来说一遍会更好,毕竟军权这种东西有些时候还是很敏感的。
再加上关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这种零零碎碎的事情说了一下午,直到外边天快黑了,百岁出去令那些等着检查作业的尚书房学生们散了之后又让人安排宴席。
宴席很快安排好了,百岁进来请大家暂停讨论一块儿去饮宴。
席间弘晖很高兴地说:“姑妈今年九月回来了,可以安心在家端坐,让我们兄弟也给您做回寿。”
海棠并不盼着过生日,听完之后摇了摇头:“年纪大了好清静,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回头我在家里面摆一桌,咱们亲近人一块吃顿饭就够了。”
弘晖听了其实并不乐意让海棠这么冷冷清清的过生日,他以前也不想大操大办,觉得挺麻烦的,可是自从雍正去世之后他倒是生了一种遗憾,因为雍正并没有活到六十,自然也没有六十大寿时候的大宴席。这让康熙的千叟宴就显得很盛大辉煌,含金量极高。现在再看海棠,一顿饭吃的还没有费莫氏养的那只猫多,这就让弘晖产生了一种恐惧,他觉得如果不给姑妈大办宴席的话,恐怕以后也没机会了。
然而弘晖的一腔热情被海棠拒绝了,海棠只想安安静静吃顿饭,所以无论弘晖怎么说,海棠都是微笑拒绝。
吃完之后大家散了,弘阳陪着海棠回去,弘阳接着弘晖的话劝海棠:“咱们又不收人家的礼,您不必担心有人说三道四。再有不只是大哥、儿子和妹妹想给您风光大办,咱们家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想着大家热闹一场,一来是告慰额娘这些年的辛苦,二来也是盼着额娘健康长寿。对了,儿子还亲自给您张罗了寿幛。”
海棠听了之后忍不住说:“人家七八十岁的人过寿值得庆贺,我这才五十多岁,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再说了你大哥那人想一出是一出,我看你并没有这么执着,不过是被他要求才这会儿来劝我。别说了,我并不想做寿,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大哥是大哥,儿子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海棠忍不住说:“他一天派一拨人去请我,说什么要我参加今年的秋围,我还以为到底是多么十万火急的事呢,说到底就是为了把我骗回来过一回大寿是不是?”
弘阳表情很不自然,海棠忍不住冷哼一声,就知道自己说中这件事了。“你们兄弟几个天天捣鬼!这事还是算了吧,别说了。”
车到了园子里,百寿过来打开门,扶着海棠下车。
“祖母您回来了,玛法回来好一会儿了,在后院等着您呢。”
海棠忍不住说:“好孩子,你这是长高长壮了,看着身段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了。”
百寿忍不住笑起来,“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