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在我额娘的墓上修一处寺庙。”
“啊!”弘杲问:“为什么一定要在姑妈的安寝的地面上修这个?”
弘阳想着该怎么给他解释大哥那执着到近乎偏执的造神心思,就听到了弘杲说:“我知道了,肯定是大哥抠门的瘾头又上来了,他那个人啊,事事都是盼着花一样钱办两样事。知道的说他一生节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人轻视呢。”
弘杲说完一脸不争气地看着弘阳:“你怎么不跟他讲理啊!他怎么不把自己的陵墓当成寺庙,偏要折腾姑妈,而且寺庙上面晨钟暮鼓,又有和尚的早晚功课,有种他要镇压姑妈的嫌疑。怪不得你们不敢让姑妈知道,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烂你们的狗头!”
弘杲说这个的时候看着弘阳就是在看不孝子!他气呼呼地说:“我肯定说的,你们生气是你们的事情,你们就不先摸摸良心再作决定吗?”
弘阳就说:“不是没良心,他就是太有良心了。”
“啊?”
“你来,附耳过来,我给你解释。”
弘杲听完目瞪口呆地看着弘阳,他呆呆地说:“平时看着大哥那人挺好的啊,我不是说他不好,我是说他对神佛有点……我该怎么说呢?不敬?不对,他都是皇帝了,神佛在他跟前让道。癫狂?对,我觉得大哥有点癫狂。好奇怪啊,皇阿玛就很虔诚,他怎么就和皇阿玛差别这么大?”
弘阳纠正说:“他这份癫狂也是有来处的,因为我额娘比他还癫。自从盐宝去世,我额娘对生死的看法就有点异于常人。”
“那……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合适了。”他自言自语:“他都想神仙的事儿了,我是跟不上了,不如留在尘世说点俗事,我来寻哥哥是为了祖母的陵寝,正所谓萝卜快了不洗泥,所以能不能把你们那边的一些雕塑什么的先挪给祖母那边用,你们再慢慢地做,放心,这部分建造的银子我划拨给你们。”
“好说,回头你亲自去挑挑。”弘阳想说合适的不多,毕竟是帝陵和寺庙用的堆在一起,不带标识的不多,这时候弘阳的太监跑来,举着手里的信说:“主子,热河有信来。”
这信有一大包,弘阳坐在石头上,看了一下署名,里面大部分是月娥母子两个写的,也有一封是莹莹写的,弘阳拿着弘晖写的这封信说:“莹莹已经到热河了。”边说边拆。
莹莹这封信先暂时不看,因为兄妹两个前些日子刚在京城见过面。一般情况下弘晖没有私事是不会写信的,毕竟公事已经在来往的公文里面说完了,所以红弘阳要先看弘晖的信。
弘阳拆开读了几句之后就忍不住说:“老太太要给莹莹挑一户好人家!”
“啊!”弘杲心想老太太真是糊涂了,如果想早点操心就该早点办这事儿,现在操这个心是怎么回事儿?
弘阳接着往下看,看完之后忍不住皱眉:“唉,老太太怕是不太好了。”
“大哥说的?”
弘阳把信纸递给他,弘杲赶紧看内容,上面着重讲了相亲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莹莹又是什么态度。这上面还写了老太太在热河行宫的几次生病,那真的是有点风吹草动就是一场大病,折腾得整个太医院疲于奔命。
弘杲皱眉:“他们说老太太怕是挺不过今年我当时心里还很不高兴,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些兆头。”他把信纸递给弘阳:“现如今就是求着老太太高兴些,这日子过一日算一日吧。大哥除了给你写信,肯定也会给我阿玛写信,我就怕我阿玛着急。”
果然老六阿哥看完信之后呜呜哭开了,老六福晋看了心疼,一把年纪了,哭得跟那月子里的娃似的。就忍不住在一边说:“要不然你跟皇上说一声,先把京城这边的差事交给别人做,你去热河那边侍奉。”
“去了热河怎么样?不过是多相处了几天,到底还是要送走他的。”
“话是这么说,多待一天是一天呀!你个老爷们儿唧唧歪歪干什么,有忙不完的事儿,但是跟老太太相处的时间一天都不能少,你就给皇上写信,说是要去热河侍奉老太太,皇上不会不同意。”
老六阿哥点了点头,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急匆匆地去写信了,老六福晋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会儿把老六阿哥惦记的乌雅氏正和弘晖他们说话:“今儿见了几个都不行,单独看的时候我觉得还不错,看完他们我再瞧瞧我孙女儿,瞬间觉得他们给我孙女儿提鞋都不配。”
十四阿哥就说:“这是几个不错的了,要按您这挑法,那今年挑不出孙女婿了。”
乌雅氏就忍不住叹气:“唉,这么大的一个范围,这么多的人口,难道就挑不出个合适的来”?
十四阿哥就说:“范围不大,您把蒙古的都给排除在外边了,人口也不多,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个……”话没说完,看到老额娘的眼睛瞪了过来瞬间闭嘴,又觉得这个时候和老额娘顶嘴确实有点儿不长眼色,就轻轻地往自己的嘴巴上拍了两下。
弘时问:“既然祖母和妹妹都没有看上的,那这件事儿还往下办不办了?”
弘晖说:“办啊,为什么不办?咱们家还有其他女孩子呢,你花一次钱给几个孩子都办了事儿,这岂不是省钱了。放心,你花的钱哥哥到时候补给你。”
弘时无所谓,乌雅氏却忍不住看了看大孙子,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件事儿容我再琢磨琢磨,无论如何也是要办下去的,毕竟莹莹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要是能看见她成亲,我就是下去侍奉祖宗也放心了。你们都忙都回去吧,让我眯一会养神。”
叔侄几个出去了。
等人走了之后,乌雅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宫女的帮助下躺了下来。这个时候莹莹进门,乌雅氏就惆怅地说:“你大哥真不愧是你舅舅的儿子,这父子俩省钱省到让人心里发慌。首先你舅舅还在的时候,为了省钱,他夏天能忍着热,你要知道他是个怕热的人,以前还中过暑,一到夏天就觉得日子难熬,就这样一个人就不舍得挪挪屁股,愣是在京城里一蹲十几年。如今换到你大哥,我瞧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能把妹妹的女儿的侄女儿的相亲宴混到一起办就为了省几张宝钞,这也是只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