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迟回了?房间。
桌上始终摆放着一个毛绒绒泰迪熊玩偶。毛发被多次清洗而褪色发白。无论自己辗转多地,都会将它带在身边——这是他离开陵槐,要和贺林前往法国时,许嘉送的离别礼物。
他拿起?玩偶小熊,那个曾经?在他怀里拥抱了?日日夜夜的玩偶,现在放在手心,也?不过这样小。
不用贺林提醒,他也?会将她牢牢抓紧。他要的不多,只是她的身心。要不说造化?弄人,换做从前,定是没有他追求她的机会。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能够一直站在她身边,站到最后的人一定是他,他对此很有信心。贺铭迟驻足许久,最终摁下开关。
一道时隔许久,令他分外怀念的童稚女声响起?来?。
“贺铭迟,天天开心!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去了?国外可别忘了?我噢。”
他不止想和她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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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她率先推开洗手间的门,趴着马桶,空荡荡的胃里,涌上的只有胃酸。她干呕了?很久。和他们每次的交谈,都令她难受不已。
等这种感觉有所缓和,许嘉边走?回沙发,边将手腕上的手链解开丢到一边。她靠着椅背,闭上眼?,积攒了?一天的疲倦身体如脓水缓缓向下滴落。
这时,手机弹出他的消息。
周斯礼:好点了?吗?
许嘉:好了?。
很快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室内漆黑一片,没开灯,只剩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
她握着手机,没有要接通的意思。
视线定格在来?电电话显示的名字,许嘉面色比白日里看到的更加苍白。
咖啡泡好后,她端起?来?,朝客厅的贺林走?过去。可就是这时,手腕的衣袖落下,半截蝴蝶贝母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清冽温和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
“搭上自己的人生,不值得。”
她的人生。
她自己的人生。
那一刻,她犹豫了?。
“你还好吗,没烫伤到哪里吧?”
贺铭迟急忙上前,扯开她的袖子查看情况。地上的咖啡液热气上腾,很快就有佣人赶来?这里打扫得一干二净。这样的小插曲也?引来?贺林的注意,他上前,又露出那般假惺惺的问候。许嘉笑?着应答,内心却?在流血。
一念之差,她打翻了?自己准备的咖啡。
原来?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中能够这么从容地处理,面对监狱,死亡也?不是毫无畏惧。她无法遗忘,也?无法风轻云淡地生活。死也?死不了?,活也?不能纯粹开心。
她到底该怎么做?这哪里出了?差池?是什么在悄然发生改变,令她变得不像自己?
她理所应当地将这错轨的由?头?归咎于周斯礼的存在。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很有耐心地等她接通对话,一贯的好脾气。许嘉很清楚,如果自己要说分手,他绝对不会纠缠,顶多是哭着抱怨她几句,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