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像松了口气,“让铭迟陪你到处转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开口。”
“贺叔你忙吧。”她勾唇。
站在庆典活动的门口,贺铭迟环顾四周,“接下来都是无趣的环节,我们?去五楼?五楼有个游乐区,挺有意思的。”
许嘉按捺住心中烦躁,提起?唇角,“昨晚没睡好,今晚要失陪了。”
贺铭迟见她神?色不似作假,这时,有服务员走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他顿了顿,对她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许嘉嗯了声,他一转身,眸底渐浮上层薄霜。有时候真想放一把火将这里烧的一干二净,和他们?同归于尽——这个念头格外强烈,她已经很多次都在思考可?行性。
她点开手机屏幕,给周斯礼发了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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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房间里,他站在桌边,手里拿着文?件正翻看,“你不应该带她来这里。”
贺铭迟倚着门边,淡淡道,“不是你让我和她结交?”
“但我没让你三天两头往她那里跑。”
贺林朝他丢来份文?件,有风吹过,地上的文?件迅速翻过页,他垂眸,半蹲在地上,大致浏览一遍文?件,随后听?见父亲沉冷的声音,“她进过这所医院,你以为这是什么普通医院?她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也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贺林转身,似乎想看看他的反应,没想他把文?件随手往旁边一扔:“那又如何?”
“爸,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贺铭迟摊了摊手,“毫无影响。”
贺林见他转身离开,“你要去哪?”
“送她回家。”
贺铭迟小时候性子怯弱,常常被其他人欺负,在别人朝他丢石头,往文?具盒里塞虫子的时候,只有她朝他伸出手,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大雨滂沱之夜,他穿着雨衣,抱着一个书包——那是他拥有的全部,当时贺林破产,所有的亲戚对他们避之如蛇蝎,最后走投无路,来到她家。
当她推开大门,亮堂温暖的灯光迎面而来,他站在台阶之上,雨水淋湿漆黑额发,沿着脸颊流下。她笑?着将他们?邀进家里,送来温水和毛巾,请他吃赵楹潋和许隽新做的小蛋糕。
尽管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生活,他还是忘不了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只要她是许嘉,就够了。
窗外闪过的路灯在他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眸色如夜色浓稠,他朝身旁的她望去。
他想将她占为己有。
车子缓缓在院门前?停下。
许嘉推开车门,刚走没多久就被人叫住,贺铭迟走了上来,笑?道,“周末,有个不错的电影要上映,我想请你去看,我还打?听?到附近有口碑很好的餐厅,要不要一起?……”
许嘉看了他一眼?,“我想你忘了,我六月份高考,学业紧张,还是算了吧。”
“好吧,可?惜了。”
两人在门口随便聊了几句。不远处的榕树下,少年?单肩挎着个书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斑驳错落投下的阴影刚好将他笼罩。
终于将贺铭迟应付完,许嘉冷眼?看着那辆车开走,两分钟后,她边走进院子,边问,“来多久了?”
“没多久,在你下车之后。”
他心情有些低落,许嘉不爱外出,却愿意和贺铭迟去咖啡厅,去吃饭,还要去看电影。
而许嘉只会把他叫来家里。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的拖鞋换上,走进客厅,将书包往地上一放,拉开链子,取出两本题目放在桌上。桌下铺着柔软的方形地毯,他屈腿坐下来,闷不作声地翻页,嘴角微微下垂。
随后,一只手抚上他的脸侧,按着他转过头来。她揽着他的脖颈,颇有闲情地开始捋他的刘海。他低眸,忍不住问,“你不是把我叫来写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