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献的礼中,虽大多不是所谓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珍,粗略一扫,却也都是当世珍品,足见对李逢年的敬重。
而在近乎例行公事的一道道惊叹声后,一对少年少女忽而上前。
也是这二人的上前,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少女目若秋水,极其的明丽娇俏,就在她的额间,十八颗明亮而雪白的珍珠环绕成一圈,坠在发上,伴随她的步履而轻轻晃动;而一旁的少年则苍白瘦削,眉目冷凝,整个人显得沉默阴翳。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二人都有一副好皮囊,亦有着一类好气质,光是站在堂间,便能教众人都屏息凝神。
而少女端着一个灰青色的铜匣。
她环顾四周,像是要确认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此之后,终于微微一笑,将那铜匣打开——
那居然是一根手指。
手指仅是一截,修长白皙,还并未腐坏。
这是一根从人身上切下来的手指。
堂中原本欢快的气氛骤然一凝,霎时风声皆静,沉寂如死。
任谁一眼也能看出,这是一桩血案。
而面前这二位神秘人面色淡然如常,毫不在意旁人或恐惧,或防备的目光。
少女盈盈一笑,声音轻而柔和:“这,便是我给宫主送上的一份大礼。”
她将大礼二字,咬的极重。
李逢年的目光微微一动,与那少女对上。
他却是不问这手指的主人是谁,也不问少女这所谓的礼有何效用,只是淡淡颔首:“多谢。“
说罢,竟然是要将这来路不明的手指直接收下。
少女又道:“且慢。”
她道:“我家主人还让我给宫主带句话。”
众人屏息凝神,望向少女,只听她慢声,道:“我家主人问宫主——今夜子时花下,可有缘会故人?”
花前月下,故人相约。
江润之“咦”了一声,悄声对周青道:“这是风月债啊。”
可风月私会,却用这种信物,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等不明真相,阅历尚浅的江湖人坐不住,起身高声:“这是何意?姑娘携此物来,莫不是要威胁宫主?要说的话,也是要将这物的来历与我们说清楚才是——”
孰料就在此刻,变故陡生。
身侧那沉默寡言的少年竟是突然发难,刹那他抬起手腕,腕间一颤,数十枚极其细小的银针便从那十指间飞掠而出,银针如电破空,直直向方才说话的那人逼去。
人群惊叫声四起,如一粒油飞溅入火星中,向着四方挤扯散开。
混乱之中,余光年瞪大了眼,而周青与江润之眉目稍凛,二人随着人潮向后退去。
而待风波稍定,人们才心有余悸的望向那少年袭击的方向。
李逢年站在那人身前,双臂垂下,长鞭挂在腰间,面色如方才一般苍白。
而那数十根银针,却已不知去往何处。
他的声音平静而疲惫:“我和她的恩怨,何必牵扯他人。”
少女静静的看了李逢年一会,忽而满意的笑了起来:“看到宫主这般明事理,我便放心了。”
她说完这话,竟也不作停留,便要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时,周青身侧的殷若仪却忽然起身,长刀一拔,拦住了少女的去路。
少女惊讶:“殷姑娘?”
她步履顿下的同时,身侧少年面无表情的抬眼,那双如同黑曜般冷厉的双目锁在殷若仪的身上,一动不动。
众人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只见殷若仪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动,身形却毫不退让,声音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