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垂在掌间,春时尚寒,缠绕的红绳却被他攥出几分烫意。
他向外行去。
………
客栈并不难找,倒不如说此处最好找的便是客栈。
秋宛很快便打听到了一家,二人匆匆赶往。
房檐矮落疏错,堂中人声喧嚣,地下的石砖略微有些陈旧,却也被用心的打扫过,除开新拂上的一点灰尘与经年斑驳的痕迹,已经算是十分洁净。
虽然,虽然,远远比不上云京。
秋宛偷偷的拿眼觑谢临微,见谢临微神色如常,并没有半分不适之相,方松了一口气。
客栈的小厮带路,指引着他们向廊道尽头的一间房走去。
钥匙插在锁孔中,轻轻一扭便开了。
此处屋临街楼,床褥整洁,一方青帐虚虚笼榻,擦拭干净的桌案上,摆放着烛台和纸笔。
秋宛忽然“咦”了一声。
桌上躺着一封信。
按封泥来辨认的话,应该是谢家写来的?
秋宛兴奋至极:谢太傅终于回心转意,愿意让三郎回去了么?
他转头望向谢临微,却见少年眉目微蹙。
谢临微走上前,拆开信,一目十行的浏览完。
然后十分冷静的将信拿起——信纸跌落,燃进了跳跃的烛火中。
从秋宛的角度望去,只能望见他微颤的指尖,以及绷紧的下颔。
宿雨潮气未褪,沉褐桌案之上,烛火半曳出的融融暖色,却照的少年郎君面色更为苍白透明,像是下一秒便要融化在其中一般。
半晌,他听到谢临微稍冷的声音。
“出去。”
秋宛迟疑着应是,他模糊的觉得——三郎此刻情绪不太稳定。
秋宛离去后,留下谢临微一人在房中。
谢临微坐于案前。
他的神思漂浮…其实那封信并没有写什么重要的东西,谢巩与他彻底撕破了脸,所翻来覆去的也不过是逆子、除名,荒唐等话。
他真正在意的是信的最后一句话。
谢巩说,阿青的尸骨被找到了。
——他宁肯相信,这是阻止他继续查下去的一个借口。
剩下一种可能性,他不欲想,也不愿想。
谢临微强迫自己沉下心来:他不能再多想了。
他已经没有退路。
………
在暮日完全沉进山中的前一刻,周青终于赶到了邹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