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张扬,那位白胡子老先生也看着他:“小同志,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张扬笑道:“天池先生的字你见过没有?在这儿信口开河?就这两个字居然也敢拿着和天池先生作比较,你这是对天池先生的不敬!”
白胡子老先生一张老脸被说得通红,他大声道:“你懂书法吗?”
张扬起身道:“我虽然不懂,可是就这两个字,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一句话把牛俊生气得脸色铁青,他认出了张扬,就是刚才在汽车上跟他发生冲突的那个小子,牛俊生拿起麦克风道:“我没觉着自己的字写的如何如何好,可是我写的字不是给外行看的!”
张扬笑眯眯走了过去:“说我是外行,我承认,可是连我这外行都看不过眼的字,拿出来糊弄内行,是不是有些贻笑大方啊?”
“你……”
张扬道:“这幅字猛一看,好象有那么点天池先生的意思,我想你应该很崇拜天池先生,所以临摹了他不少的字帖,真迹,我估计你也没多少机会见到,临摹的还都是他三十多岁的作品。即便是临摹的境界也要分好多种,好的临摹作品形神兼备,次者,徒具其形,而这幅字正应了一句话。”
张大官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白胡子老先生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牛俊生气得脸都绿了。
张扬大声道:“画虎不成反类犬!”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平海省体委副主任谢云飞心中咯噔一下,心说我现在算是认清你了,你丫的就是一混世魔王,唯恐天下不乱的混世魔王,早知道南锡派你过来,这差我说什么也不会来,谁他妈愿意帮你顶雷啊!
在场的人中也有几个懂书法的,他们认为张扬所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也是实话,牛俊生的字写得最多算得上一般,那白胡子老头吹得太玄乎了,可既便如此,你张扬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人家呀,牛俊生现在在田坛的位置当得起是德高望重,张扬刚才的这番话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吗?
牛俊生又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他被张扬的这番话气晕了,他的火气向来都不小,认出张扬就是那个在车上拒绝让座的小子之后,牛俊生认为这厮站出来说这番话是为了报复自己,也有不少人认为张扬是想出风头。
其实张扬的出发点很简单,天池先生什么人?是这世上有数的让张扬打心底敬佩的人物之一,张扬对天池先生一直执以弟子礼,在他的眼中天池先生就是他的老师,你牛俊生何德何能,随便描画了那么几笔,就牛逼哄哄的跟天池先生相提并论,这不是对老先生的侮辱吗?这种心理很正常,随便天池先生的哪位弟子呆在这里的话,对白胡子老头刚才的那几句阿谀之辞都会感到反感,不过敢于公然站出来反对的恐怕也只有张扬。
牛俊生指着张扬大吼道:“你懂什么?你懂书法吗?”
如果不是顾及他现在的身份地位,牛俊生恨不能冲上去,一拳砸在张扬的脸上。
张扬笑道:“懂不懂不是说的!”
他不慌不忙的来到主席台上。
现场的记者开始兴奋了起来,对他们来说,越是冲突越有戏剧性,越有新闻价值,镁光灯嘁哩喀喳的响了起来,多数还是集中在牛俊生身上,当然少数也对准了张扬。
赵永福静静看着张扬,虽然他和张扬并没有什么直接接触,可是因为儿子的事情,他从侧面已经了解了这个年轻人的很多事。
国家体委副主任刘成平的脸上已经露出不悦之色,昨天这小子当众冲撞自己的大驾,今天又闹了这一出,真是目无组织纪律性,刘成平的目光投向了下面坐着的谢云飞。
谢云飞从刘成平的眼里马上领会到了责怪和不悦,心中苦不堪言,看来刘成平又把这笔账记在了自己的头上,这次出差真是倒霉透顶了。
张扬来到姬若雁身边向她笑了笑:“姬总,我也送给你们两个字!”
张扬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下面不少人都笑了,发笑的原因很简单,大家都认为张扬不识时务,你在南锡体育界算得上一号人物,可在这种场合下,你一个处级干部如同恒河之沙,根本显不着你,你以为什么人上来都能题字?那得要身份地位,牛俊生能题字,刘成平有资格题字,就算是你们平海省体委副主任谢云飞都没这种资格,你小子充什么大头蒜?
姬若雁笑了笑,她轻声道:“好啊,让我们欣赏一下张主任的墨宝!”
牛俊生冷冷看着张扬,他心里暗道,人都是自己丢的。牛俊生也清楚自己的书法在书法界可能算不上什么大家,可是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体育界中写字最好的一个。
张扬笑眯眯来到书案之前,他看了看拼搏那两个字,笑道:“我字写得不怎么样,不过在京城的时候,有幸得到天池先生的点拨,在我心中,早已将天池先生视为我的老师,不过天池先生在世的时候一直不愿收我这样的徒弟,害怕我写的字太丑,给他老人家抹黑,刚才听这位老先生口口声声说这两个字已经超过了天池先生,我觉着老先生到底老了,眼花啊,所以我写几个字证明一下,写什么呢?”
下面有好事者已经叫起来了:“也写拼搏!”
张扬呵呵笑道:“都拼搏也没啥意思,既然你拼搏了,咱就写个新鲜词儿!”
这厮捻起毛笔,饱蘸浓墨之后,刷刷刷,一看他的握笔和运笔动作,现场顿时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