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芬奇道:“我的车停在那边,等你登记完了,我带你过去。”
张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辆破破烂烂的北京吉普停在花坛旁,车上也画得乱七八糟。引擎盖上居然还画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忍不住道:“你画的?”
袁芬奇不无得意道:“是啊,感觉怎么样?”
张扬道:“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野兽派?”
听到张扬这句话,李红阳差点没笑喷了,常海心首先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她嗔道:“你呀不懂艺术,这叫后现代派!”
袁芬奇丝毫没有因为张扬的话感到尴尬,反而仰起头,甩了甩飘逸的长发,张大官人向后闪了闪,看情形这货的头发也有阵子没洗了,真害怕他大幅度的甩头动作能甩出俩虱子来。
袁芬奇道:“你也听说过野兽派,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受到马蒂斯的很大影响,不过我在他们的基础上加入了中国写意画法的技巧,将我们中国画的写意狂放和野兽派画法绚丽的色彩结合在一起,开创出我自己的艺术风格。”
张扬道:“就是写意野兽派!”
他的话中充满了讥诮的意思,常海心听出了他的含义,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她这个小表弟只是另类了一些,不过搞艺术的大都这样。
袁芬奇的眼睛突然一亮,写意野兽派这五个字相当的对胃口,他有些激动道:“对,就是写意野兽派!”
张扬见过不少古今中外的艺术界人士,真正的高手,如天池先生那样的,都是返璞归真,一举一动都和寻常人无异,他虽然没有看过袁芬奇的正式画作,可从袁芬奇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对艺术的理解只是皮毛而已。
几个人来到大厅,这次大会的会务组正在进行人员登记,张扬他们出示了身份证和邀请函之后,都被分配在十八层,张扬和李红阳一间,常海心和北港市体委副主任曹艳艳分在一间房,刚好和张扬他们的房间相邻。
张扬把行李放好之后,常海心在袁芬奇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张扬笑道:“坐,休息一下咱们去拜访省体委的领导。”
常海心道:“我舅舅刚刚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家里吃饭,张主任,我想跟你请个假!”
在公开场合常海心还是很尊敬的称呼张扬为张主任。
张扬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去,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
常海心道:“要是有急事儿,你打这个电话。”
她把事先写好的舅舅家的电话号码递给张扬。常海心其实也有手机,二哥常海龙送给她的,不过她担心使用手机别人会说三道四,平时基本上都关机,除非遇到急事,轻易不会使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张扬是知道号码的少数人之一。
常海心和袁芬奇走后,李红阳不禁笑了起来:“小常的这个表弟,刚刚见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大姑娘。”
张扬笑着冲李红阳道:“李主任,背后对人家品头论足的可不好,不厚道!”
李红阳道:“那就不说。”
可还是忍不住笑。
张扬去盥洗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休闲西服,李红阳坐在床上边看电视边等着他,平海省体委这次来了不少人,作为南锡市体委的干部,他们必须要去先跟省体委领导见个面,这也是最基本的礼貌。李红阳刚刚已经打听过了,省体委来了一位副主任,就住在1818房间。
张扬和李红阳住在1854,来到省体委副主任谢云飞的房间外,张扬看到房间号,想起了他们的房间号,马上就鸣起不平,看来国内干部体制的等级观念深入人心,连住酒店都是这样,吉祥号码都留给了大领导,尾号带4的房间都分配给了他们这样的小干部。
敲门进去之后,张大官人更发现了这种分配上的不平衡,他和李红阳住得是标准间,房间面积小的可怜最多十来个平方,而且是北向,谢云飞住的是豪华套房,面积有六十多个平方,休息区会客区工作区划分的很好,窗口朝南,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闲云山美丽的景色。更让张大官人心里不平衡的是,这么大房间,只有谢云飞一个人住。
不平衡归不平衡,可人家是省体委官员,自己只是个市体委官员,级别摆在那里。
谢云飞的房间内坐着五个人,都是来自平海各辖市的体委干部,谢云飞坐在单人沙发上,西装革履,人长得很富态,白白胖胖,带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联的,而不是搞体育工作的。
张扬和省体委主任渠圣明很熟悉,和这位谢云飞副主任却没有过任何的接触,不过也从李红阳口中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比如谢云飞不是搞体育出身,又比如谢云飞的父亲是平海前政协主席谢国新,在官场中经历的久了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官员的基因也是可以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