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陈大龙问女人。
“不知道”,女人摇摇头,满脸焦虑,“问了也不说,就是一直往肚子里灌酒,真是急死人了!”
陈大龙眼神深邃冲她看了一眼,转身上楼,走在楼道上鼻子便闻见刺鼻的高度洋酒味道,这种味道让陈大龙忍不住眉头微皱。
在他的印象中,周三一向是个人精,他不仅在官场商场混的如鱼得水,在省城各行各业也有自己的人脉圈圈,就连省报记者虞美人也跟他有几分交情,这样一个春风得意的人物,怎么突然情绪陷入如此低谷?
况且,周三和赵德才是多年的老同学,两人之间的政商合作意向紧密,现在赵德才在定城市的势力如日中天,他自然也是最大受益者。
这么好的双打配合发财机会,他怎么不抓紧机会折腾,反而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就算他想要喝闷酒,也该找老同学赵德才陪着才对,为什么偏偏找自己?
带着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陈大龙进屋坐在周三的对面,屋里充斥着浓烈的酒味,周三却还在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酒,陈大龙屁股一落座,伸手把他手里的酒杯夺下来。
“别喝了,说你都喝了一下午了?所有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喝酒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这你应该知道。”
周三一张脸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涨的通红,见陈大龙终于来了,撇嘴苦笑一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陈书记,你果然是重情义之人,来陪我喝一杯!”
周三嘴里喝着,一只手颤颤巍巍又要去拿酒瓶,陈大龙轻轻伸手拦住他,带着几分同情问道:“周老板,你要是有什么心思,如果你信任陈某不妨说出来,看看陈某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你这样喝酒,岂不是枉费了别人对你的关心?”
陈大龙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平缓,语调淡定,却没料到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居然感动的周三当场涕泪连连,周三像是倾诉又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哽咽道:“陈书记,你知道吗?我跟赵德才是老同学,从中学开始就认识了,近二十年的老交情,这些年他做所有冒险的事情,我只要能帮的都会竭尽所能。可是你知道吗?他这一回真是玩大了,他让我帮他找港口公司徐匡忠走私的证据,我想办法给他找到了,我以为他只是想要端掉港口公司这个原本就不法的存在。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利用港口公司走私案件做了这么大一篇文章?居然连市委书记朱家友也给牵连进去了?”
陈大龙一惊,问道:“港口公司走私的证据是你帮赵德才弄到手的?”
周三冷笑一声:“不是我,还能有谁?我原本以为事情已然如此,那就算了,好歹朱家友这些年的确从港口公司谋了不少好处,他栽进去也不算冤,可我没想到……”
周三说到此处泣不成声,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平日里铮铮铁骨从不向谁示弱,今天当着陈大龙的面趁着这股酒劲居然哭的像孩子?
陈大龙顿觉周三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更加令他意想不到,带着几分同情安慰周三:“周老板,有话好好说,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我兄弟一场,我陈大龙只要力所能及一定义不容辞。”
“兄弟?哈哈哈哈!兄弟?”
周三突然睁着一双布满红丝的醉眼瞪着陈大龙,那眼神竟像是瞪着陌生人,眼神里充满说不出的怒气和痛苦。
“周老板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如何帮你?”陈大龙推心置腹。
周三听了这话,看向陈大龙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他低下头,伸手拨弄着手边的一个洋酒酒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陈大龙听:“林亚楠曾经跟我说过,陈书记是个重情义的人,我相信林记者的眼光,她是大城市的记者见多识广,从来都是拍着良心说话,她说的话,我愿意信。”
“这年头人人利字当头,有情有义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即便是二十几年的兄弟也不过如此?我和赵德才相交相识相处了二十年,我一直当他是兄弟,有些时候即便他做的一些事情触碰到我的底线,我还是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官场的很多事情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说,这一点我也清楚,可是不管是不是当官,最起码的做人良心总要有吧?”
“我是一个商人,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遵纪守法的商人,对我来说,无论是参与任何政治斗争,发财是第一位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从来没想过要把谁往死路上逼,留人活路相当于给自己留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