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拧过身子,背对着沉知墨,只见一对蝶骨颤颤——是垂死的蝶。沉知墨追过去,脸埋进背窝,“你不信我?”
她信!她愿意骗她,是好事。
方语牵过搭在腰上的手,覆进心窝,还觉得不够,一路向上,直将那微凉的指尖一只只吮热了才罢休,沉知墨挤到前头去看表,“要上课了,快些穿衣服。”
说罢便起身穿衣。耳环、手串儿、戒指一一归位,方语缩进被里,沉知墨一把掀开被子,“愈发懒了!”快手快脚帮她套好衣服。
方语抬手勾住沉知墨的颈子,刚扎好的辫子又松散了,oga似乎没有介意,跪到后面帮她梳起头发,方语乖乖坐着,偶有几下扯疼了,也不出声,只伸手去抠表盘下的皮肤。
这身行头。从绑发的头绳到手表、从上装到裙子、从内裤到皮鞋,无一不是沉知墨给置办的,她是任她打扮的木偶。
她已经没什么能给她的了,她还愿意要她。
方语沉下心,慢吞吞动起手指。
[好久没见妹妹。]
“想妹妹了?”
“嗯。”
“不高兴什么?”
辫子扎好了,方语将食指插进辫尖儿的缝隙,沉知墨抱着她一起站起来,抱着感觉整个人空荡荡晃在衣服里,又弯腰张开食指与大拇指去量方语的腰围,一拃、两拃……
“你瘦了。”
[现在时兴瘦。]
“不管怎么时兴,掉秤总是不好的。”
气血重回脸上。方语挺直身板撑满衣服,蹲下去捡起二人的书包挎到肩上,又捡起沉知墨的鞋,蹲到床边。
“下学我来接你,去看妹妹。”
发际的茸毛被搓了一搓,方语动情地回吻上膝盖。
这件事就算过去。
可命运不放过她。
教室里又冷又臭,方语穿过嬉闹的同学,看见她的同桌一双脚搭在她座位上,她挂好书包,脚还是停在凳面,生了根,方语直瞪瞪盯过去,何家韫才慢慢收回脚。
两人好些日子没说过话了。
方语掏帕子擦干净凳面,何家韫翻转着眼珠,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停留在她手腕上。
“天梭的?”
方语不答,扯下袖子遮住手表。
“谁给你买的?”
何家韫探过身子继续追问,她是有点话头就要倾倒,方语继续沉默。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表姐买的罢?”
不是“沉学姐”而是“你表姐”。
沉知墨拒绝何家韫了?方语悄悄弯起嘴角。
“嗯。”
对话有好转的迹象,又急转直下,“不也是花我姨妈的钱?”
方语拍出本子,[她自己有钱。]
“你晓得她的钱怎么来的?嘁!她拿我攀关系,为的是我姨妈!我还跟姆妈撕破脸,就为给她争取太太的位置,她倒好!非去做姨妈的二太太……”几颗唾沫星子喷到脸上,方语紧紧皱起眉头,她做出停的手势,何家韫装看不懂,一只手压上桌面,死死盯住方语,一字一句道:“你表姐……根本就是个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