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来一回地聊着,就算坐上轿辇也没停下,讲的还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但贺天昀就是聊得很开心。
这种开心直到抵达办宴的承德殿看见皇后的瞬间消失了。
“见过皇后娘娘。”虞贵妃盈盈一礼,跟在她身后的宫人立刻跟着跪下,祝满也慢半拍跟着行礼,只有贺天昀还杵在那,一脸不情愿地抱着手瞪着皇后。
皇后也不恼,笑道:“都起来吧。”说着,目光看向祝满,“这就是天昀刚过门的王妃吧。”
祝满立刻上去:“祝曼参见皇后娘娘。”
“你叫祝曼。”皇后道,“本宫记得吏部尚书也姓祝。”
祝满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京城提起“祝”这个姓,大多人第一个想到的都不会是他爹,而是他大伯,现任吏部尚书祝知远,还会说他家风清明,父慈子孝,几个孩子也很有出息。再往后才会轮到他家,而且说的要么是祝知行混得不如他哥,要么就是说他治家不严,养出一对叛逆的双生子,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虞贵妃见他不说话,便搭了一句:“说起来,这还是皇上钦点的婚事。”
皇后笑了笑:“皇上选的,自然是最好的。”她说着,语气带了几分笑,“既已嫁入皇家,便要知晓这其中规矩轻重,昭王任性懵懂,王府诸多事宜还需你用心操持。”
祝满一时没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之前没去拜见没机会说,趁现在讲了就不用再见到他们了?
他满肚子疑惑,应了声“是”。
皇后又道:“昭王如今正当年,王妃也该好好努力,给王府添份喜,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祝满顿时在心里骂了句娘,这才是她想说的吧?!
祝满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但想到来之前贵妃也提醒过他皇后会说写刺耳的话,让他别放在心上,所以他最后还是硬邦邦应了声“是”。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去年昭王不就差点……”皇后说这话时,目光却是缓缓转向贵妃,旋即讥讽地笑了声,“是本宫失言了,妹妹别介意。”
虞贵妃听见这话,脸色相当难看,但还是挤出一个笑来,说:“怎么会呢,臣妾不像姐姐一般好命,端王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却都能转危为安,实在是福星高照,虽说现今身子骨弱了些,但也是好好长大了不是?一点小毛病,也不用太在意。”
这话说完,皇后脸也黑了。
两人斗了个两败俱伤,最后都是冷着脸进殿的。
祝满站在旁边听了个全程,只听明白贵妃跟皇后的确不和,至于她们两个打的哑谜他是一头雾水。
贺天昀去年差点怎么了?端王又怎么了?怎么宫人都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等入了席,祝满实在忍不住,小声问跟在身后的春草:“刚刚贵妃娘娘跟皇后娘娘是在说什么?”
春草垂着眼,轻声道:“这些都是宫里的禁忌,王妃还是别问的好。”
“至少贺天昀的事能跟我说吧?”祝满道,“我好歹是他的王妃呢。”
春草闻言有些无奈:“王爷的事可是皇上封了口的,倒是贵妃娘娘说的……只是皇后不爱听罢了。”
祝满说道:“那你都跟我说说。”
春草闻言看了一眼两旁。
祝满看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说:“你放心,左右两边是天烨跟秀心,他们还没来呢,这会没人的。”
春草只好在他跟前半跪下,轻声道:“这都是没影的事,王妃听过就算了,不要放在心上。”
她这么一说,祝满更好奇了。
春草继续说道:“王爷去年进宫参加宫宴,险些对一个宫女……”
祝满好奇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自然是谣言,王妃不必挂心。”春草连忙解释道,“王爷是在回去的路上撞见那宫女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总之,等大家找到王爷时,王爷已经昏迷了,那宫女受了伤,神志不清的,一直求王爷饶了她。后来太医查过,她是受了惊吓导致,身上也是些皮外伤,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问题,至于王爷……是在宴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祝满想到来之前贵妃还叮嘱他别让贺天昀乱吃东西,心里一沉,追问道:“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什么?没人跟着他?”
春草摇头:“侍卫都被支走了,那宫女一口咬定王爷欲行不轨,后来再问,就撞柱自尽了,王爷自己又说不清,查无可查。”
祝满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哪有那么巧的事,明显是有人故意算计。”
“贵妃娘娘也是这么想,可唯一说得清情况的宫女已经死了,太医只能证明那宫女没被王爷玷污,别的……”春草说着,叹了口气,“谣言甚嚣尘上,都说王爷忽然发疯,想强迫那个宫女,宫女不堪受辱自尽身亡,皇上实在没了法子,只能下令不准再提起这件事,还让娘娘和王爷禁足三个月。”
祝满无奈:“不查出个结果,这事就过不去,而且皇上还禁足他们,这不是让谣言愈演愈烈吗?”
“谁说不是呢。”春草轻声道,“后来大家都说,皇上素来疼爱王爷,如果不是王爷真的犯了错,怎么会受罚?还连累了娘娘,若不是娘娘受宠,怕是不止这点处罚。”
祝满皱着眉,总觉得这说辞有哪里不对。